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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畜人鸦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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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xaa1 发表于 2019-9-25 00: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作者:沼正三
译者:gfgfgf
第八章 前往二千年后的地球
1 圆筒船」冰河号」
一个多小时前二名中学生正在滕达山山脚下采蝶,突然目击一圆盘状物体坠落在山中,受少年旺盛的好奇心驱使他们立刻转向山路往山中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两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注视着前方的天空。原来,突然间一个巨大的圆柱物体彷佛凭空出现似地浮现在空中。直径三十公尺圆形平底,高一百公尺的完美圆柱状,日本人大概会联想到茶叶筒吧!光滑无窗散发着橙橘色光芒的物体离地垂直,静止不动。
「啊,大圆柱!」
「和厄隆那次一样。刚才那个果然是 UFO!」
一九五二年十月,南法厄隆市圆盘与圆筒伴随出现,事后还留下「天使头发」之称的奇特蒸发纤维后离去,没有一个对「幽浮」感兴趣的人不知道那个UFO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实。二名少年兴高采烈,恨不得快点抵达现场。直觉圆柱体静止不动的下方想必是刚才目击的圆盘型UFO。 未知的物体、世界之谜、里面一定有外星人……不知不觉他们拔跑飞奔了起来。
山路沿着溪流蜿蜓而转,二名少年终于来到有间小木屋的山腰空地一角。
「啊!小木屋……」
「 UFO!」
小木屋被压垮了,上面坐着一架犹若末完工般部分毁损的圆盘型UFO。 而圆柱型UFO悠悠静止在正上方离地约三百公尺的上空。
话说飞碟内的驾驶舱——
突然响起一串铃声。宝琳切下开关,立体显影机出现德莉丝的半身像,她对其姐说:
「好像故障了,上不来吗?」
「嗯,无法运转。用牵引线吊上去吧!」
「知道了。我去准备蓝光放射线,稍等一会儿。」
匆忙交谈后影像消失。宝琳看着克莱儿道:
「等会儿空气会变蓝,别担心。」
话一说完没多久整个舱内便被蓝色气体包围,站在窗边的感觉好像黄昏情境,同时出现搭乘电梯时的上升感,桌上的立体雷达显示的「冰河号」船体正在快速接近扩大中。
「对了,克莱儿小姐,我该如何把你介绍给大家呢?」
宝琳略带担忧地说:「他们要是知道你是前史时代的人,一定不肯让你搭乘。如果能够慢慢地解释并说服他们也可以,但却无法使他们立刻同意,因为这样做是违法的!所以我想了一个点子。你就说你也是邑司人,跟我一样在时光旅行中失控坠毁或是你任性地擅自主张着陆而降落在这个球面上。不过又因某种因素造成时光机故障而无法回去,加上严重撞击使你丧失过去的记忆。除了记得名字是克莱儿外,姓氏、出生星球、经历甚至连邑司人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事故发生前,你捕获的鸦俘忠实地守在身边侍奉你照顾你。然后,我坠落时被你所救。我一见你就认定你是邑司人,你看见飞盘的时候,朦胧中似乎也想起自己是出生在邑司的某殖民星球上。所以我决定带你回来,如何?我编的故事还可以吧?」
「好吧。如果不这么说就不能搭乘的话,只好出此下策了。」
「对你来说,不曾见识过的事物多如牛毛,丧失记忆的说法应该可以暂时蒙混过去。就快收进舱底,他们马上就到了。」
紧接着蓝光消失,飞碟瞬间静止。
跑到飞碟近旁的一名少年因为突然间深蓝色光圈的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忍不住尖叫出声。
随后跑来的少年看见眼前突然冒出一道纯蓝色光柱时悚然一惊,随即停下脚步。
那道巨柱来自离地三百公尺上空的圆柱体整个底部。光束与地面垂直放射,完全罩住飞碟。大约一分半钟,光柱消失。教人惊讶的是飞碟也不见了。站在光柱中的那名少年指着上空说:
「它升上去了!周围全是蓝光,伸手不见五指,但我的手摸到了 U F O的边缘。它在向上移动……」
抬头一看,圆柱型UFO的圆底有一同心圆的黑圈正急速地缩小,很快就化成一个黑点消失无踪。
「该不会跟照相机的构造一样吧?」
「嗯,开启洞门把UFO收回去又关上。」
「那道蓝光是什么东西啊?」
「为的是不让我们目击UFO升空吧!」
「天啊,消失了!」
再没有比消失更贴切的形容词了。因为圆柱体UFO就这样在两人抬头观看的视线内凭空消失。白云飘浮的晴空教两人感到格外地眩目刺眼。
二名少年愣然地站立着,宛若蜘蛛丝般轻柔的蓝线飘拂在他们脸上。环顾四周,那种奇妙的东西还有几根在周围飘散。
「真的是天使头发!」
「那是太空船啊!」
「好想一睹外星人的真面目噢!」
兴奋地交谈着的两人并末注意到旁边有一条脚步匆促的灵猖犬穿越离去。
后来他们再三指证那艘圆柱体UFO忽然消失一事时,大多数的人们部认为两名少年把超音速飞行夸张化了。他们深感不满。对于圆柱体是时空船、天使发是蓝光线空间牵引线的残迹等他们全然不知。他们却直觉认为圆盘与圆柱都不属于这个世界。警方根据他们的报告进行现场搜索,结果发现两匹马的尸体与麟一郎的衣物,太空船的说法摇身一变成了苏联的秘密武器,至于二名日德男女离奇失踪一事则报导成疑似逃亡或被绑架至东德或苏联,最后只有这二名少年深信自己真的看见了太空船。其实也不能说他们不正确。虽非他们想像中的外星人,但UFO中的那些人确实不属于二十世纪。
2 三贵族登场
室温调节功能可能也故障了吧?上升时舱内突然变得很冷。突然间门被人从外打开,一名美少女飞奔进来。原来是德莉丝。她的个子比姐姐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头上戴着的马球帽藏不住那头浓密的金发,帽檐下是一对深蓝得彷佛黑湖般的杏眼。说她非常美丽,脸部线条却又稍嫌刚硬而且表情精悍,但嫣红的唇十分可爱。宽格条纹的马球上衣掩去了她隆起的胸部。跟一个小时前克莱儿在显像机中看到的是同一件衣服。可见她无暇换下马球运动装就坐上「冰河号」了。先前看不到的下半身,修长的双腿套着一身的骑马裤,脚踏一双长靴,右靴的靴筒插着一条鞭子,鞭柄露在外面。皮革泛着漂亮的淡红色光泽,克莱儿不知那是洗靴奴以泪洗靴的天马皮革,还拿来跟自己刚脱下的马靴比较,觉得自己那双马靴有如乞丐鞋般破烂寒酸。更甭论衣料了。幸好听了她的劝把衣服换了。如果穿着那种衣服、鞋子岂不羞死人了。
克莱儿感到年轻女性应有的放心与满足。
接着又走进两个人。克莱儿无法分辨对方是男是女。就穿着打扮来看似乎是女人。德莉丝没修指甲,可那两人的指甲上却擦着色彩鲜艳的指甲油。其中一人身穿类似和服全衣的长礼服,长及地的裙上绣着花朵图案,映入趴在地上的麟一郎视线一角,几乎错以为走来的是身穿和服的日本妇女。另一人虽着长裤却色彩鲜艳,至于上半身穿的衣服,若以二十世纪人一般的观点视之应该是女人穿的衬衫,感觉上非常华丽,比起克莱儿惜穿的轻便套装更像女人穿的。前者的金发编成辫子垂在脸庞两侧,后者将浓密的亚麻色头发往后梳扎成一把,头上戴着一顶无沿小帽,丰姿绰约。尽管服装与发型都疑似妇女,面容与身躯却是十足的男性。穿和服的那位比克莱儿矮一点,穿长裤的那位看似一百八十五公分其实穿着高跟鞋,所以显得高大。从他们身体的线条和藏在衣袍下的强壮肌肉,分明是男性无异。长裤的股间也明显地鼓起。
两人相貌堂堂。金发的那位,一看就知道是宝琳与德莉利丝的手足。纤浓的眉毛,长长的眼睫,线条优美的鼻梁,樱桃般的淡粉红唇,肌层如玉贝又似乳白色的琥珀,而且没有胡髭,不过却是一张男人的脸。而亚麻色头发的那位,若以美男子论之也许略逊前者,但轮廓线条很有个性,充满了年轻的朝气。他有两道英气逼人的浓眉,大而明亮的灰眸,鹰勾鼻,受阳光眷顾的麦色肌肤,也算得上是一名美男子。前者举手投足之间一如衣饰非常地女性化,后者却不同。但淡然微笑着的柔和神情看在克莱儿眼底,女性气质还是多过了男性。两人的年纪都在二十几岁左右,后者比较年轻。
话说回来,肉体上倒没有不分男女或半男半女般变态,如果能够理解奇特的男性服饰是基于不同的风俗习惯就不会觉得错乱了。他们的举止如此优雅斯文,躯体到底还是男性。说起男人,克莱儿从未遇过两人都旗鼓相当、浑身充满魅力的男子。尤其是那名年轻男子比前者少了一点阴柔气质,就连身为二十世纪女子的克莱儿也深受吸引。德国籍的克莱儿身材高挑,对自己过高的身材一直怀有自卑感 ,所以宝琳和德莉丝也同样高挑一事让她觉得很安心。
前来的男女分别戴着戒指,戒指上镶着漂亮的宝石。只是二名男子都戴着手环,其中一人甚至戴着耳坠,女性则末佩戴。是马球服的关系吧?三人相继与宝琳拥抱、亲吻并献上祝福,每一回都有不一样的芳香袭向克莱儿。究竟是每个人都用不同的香水?还是各有特殊的体味?但她万万不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她现在扮演的是一名邑司人……
宝琳逐一地介绍三人。
「克莱儿小姐,让我为你引见。这是我妹德莉丝·琼森,十几岁的小姑娘噢。是个运动迷,马球队的正式选手,计划在下一届的奥运中拿下五项竞赛(相当于二十世纪奥运的近代五项竞赛)金牌而努力练习中。旁边这位是家兄赛西尔,已婚,目前是梅儿莉·得莱帕伯爵(女性和男性的称谓和曾经的相反)忠实的妻君,专攻家畜文化史的学者。古语也很厉害。他的主人得莱帕勋爵是国军中坚干部(狄铎乔尼肯宇宙帝国中央军司令官、地球都督、大将军、公爵的通称。后章将再详述)的参谋,而且被推举为星际战争竞赛(各惑星相互对抗,令鸦俘军队战斗厮杀,比较战术优劣的竞赛)的卡尔星球代表军。得莱帕伯爵是素有名望的古老家族。而那位是得莱帕勋爵之弟,威廉·得莱帕少爷,虽是一介男子却热爱挥刀舞剑的快意生活,是厄伯敦赫赫有名的野男儿噢。他具备黄金虫大赛的A级证照。这位是克莱儿小姐,在我危难之际是她出手相救。至于姓氏我们待会儿再谈。在威廉名下加上少爷称谓,是针对已婚男子的妻君以为区别的未婚男子姓名之冠称,也是女权制度确立后,男子童贞受到重视后所发展出来的新名词。称呼女性的小姐、女士依然沿用旧有的惯称,而男性的少爷、妻君则相当于二十世纪的小姐、夫人的称谓,若撇开爵位不谈,梅儿莉·得莱帕小姐与赛西尔·琼森少爷结婚后便通称为梅儿莉·得莱帕夫人妻君。男方赛西尔必须冠上得莱帕的女方姓氏。夫人、妻君的称谓就等于以前的先生跟太太。
克莱儿与他们一一握手。宝琳说道:
「这位小姐的遭遇相当奇特。因此至今连自己的姓氏、出生星球都毫无记忆。」
「什么?她丧失记忆?」
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宝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地说明一番。从坠落事故、克莱儿搭救、发现带着鸦俘的她是邑司人,到知道她丧失了过去的记忆、纽曼又咬伤了鸦俘……一如先前套好的故事情节。
当宝琳谈起克莱儿不认为这只土着鸦俘是鸦俘而把它当人类一样看待时,三人惊讶不已,坦白直率的德莉丝哑然失笑,却被其姐责备。
「总之她失去了邑司人的生活记忆,过着原始的生活,所以我打算帮她恢复记忆。」
宝琳大声说完后,便用克莱儿听不见的低语与三人商议。
「记忆恢复前的她和前史时代人没有两样。当她发现飞碟并且走进舱内后,眼睛看到,耳朵听到,好像就记起一些了。如果她的反应有点奇怪,绝不可以嘲笑她噢。因为她也一心地想找回失去的记忆,
反正她不是平民,一定是殖民星球的贵族。」
三人一致同意,决定尽己所能帮助克莱儿恢复记忆。他们不会对她投以冒失无礼的目光,反倒对裸身趴在室内一角、服侍过流浪女主人的土着鸦俘,不曾收敛他们好奇的视线。
克莱儿感到不快。她不喜欢心爱的未婚夫被亳不避讳的目光上下打量。假设他们注视麟一郎的视线让她觉得带有敌意或否定的评价,也许她会心生反感。然而他们的目光并未如此。甚至连轻蔑的意味也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只是纯粹的好奇心。他们看待麟一郎就像自己看见一匹新马时所流露的目光。那教克莱儿渐感不安。她突然想起刚才宝琳脱口而出的日语。难道我错了?麟真的是那种似人而非人的鸦俘?这个疑问开始在克莱儿的心中萌芽。
3 腕式话器与颅内受话器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到楼上的船舱吧!」
相互介绍完毕后,德莉丝说。
「我不能离开麟,我是说这只鸦俘,健康的话无所谓,可他现在全身麻痹……」
这回她不能说濑部先生了。既然假装丧失记忆,意图冒充邑司人,迫不得已只好称麟一郎为鸦俘,不过克莱儿并未忘记这趟旅行的目的是解除他的麻痹症状。虽然麟一郎是不是鸦俘的怀疑心开始在克莱儿的心中萌芽,但距丢下麻痹痛苦的他不管而自私地接受邀宴的心境,还有一段时间。或许怜悯的成分多过爱情,可是克莱儿从没想过要离弃他。
……然而大家并不了解。
「瞧你,就算你再重视它,也不必对鸦俘讲情义讲到这种地步嘛,要我们把你这个贵客扔在这里,自顾自地逍遥自在,也说不过去啊!」德莉丝说。
「你在不在身边都一样噢。注射之前它不会有任何变化的,而注射又要等到抵达目的地之后……」威廉也说。
「才一个小时嘛!要是不放心,我让别人帮你看着,毕竟不在二十世纪的球面了……」
宝琳差点脱口而出:再这样犹豫不决,就不像邑司人了!
面对他们轮番劝说如何救助麟一郎比较高明,克莱儿渐渐被说动了。旧时代人的身份被识破一切就前功尽弃。正当克莱儿不知所措之际,俊美得连女人都心动的赛西尔红着脸嗫嚅地说道:
「恕我直言……你的鸦俘必须进行导尿处置噢。士着鸦俘跟我们人类一样具有泌尿排泄系统,麻痹症状会使它无法排泄,备受折磨。以前曾经发生过捕获的旧石器时代人在归途的时空船中因膀胱破裂而死的事件,从那之后,因攻击牙而被麻醉的鸦俘通常都会插入导尿管。更何况任着鸦俘赤身露体下去将使它感染肺炎,所以有一些处置是势在必行的。
幸亏有人注意到了,直趴蹲在旁、听觉神经紧张的麟一郎暗自庆幸着。室温在进入时空船舱后似乎正急速下降,从刚才就略感寒意。随着一波波袭来的寒意,膀胱的饱服感也逐渐涌现。
已经更衣解手过的克莱儿感受不到寒意与尿意」因此并未特别留心,所幸赛西尔是这方面的专家,对土着鸦俘的生理状况非常了解。
「赛西尔说的没错。」宝琳立刻出言附和,其实她都忘了,连忙抢话解释。「我本想处理却碍于游艇上没有设备也没有黑奴……」
「这艘船内应该两者皆有……」
「我立刻交代黑奴。」德莉丝做出结论。
「克莱儿小姐,你还是别旁观的好,黑奴比较习惯面对那种场面……」
对方的意思是鸦俘的排泄作业会污染人类的眼与手,最好予以谢绝,可惜克莱儿没有会意过来。不过思及自己先前的动作,想必麟一郎也有生理上的需要。至于目击插入导尿管的作业,使克莱儿踌躇了起来。她与德莉丝的想法相反,克莱儿承认麟一郎的人格,认为他是一个昂扬男子,亲睹那种场面会使她感到羞涩。若是熟悉彼此身体的夫妇也许无所谓,但两人始终保持纯净的精神恋爱……赤身体会感染肺炎这句话,听在她的耳里直觉认为对方有意为他添加衣物。如果克莱儿知道那句话代表某种意思的话,说不定她会采取别的行动。不过对鸦俘本就全裸的事实一概不知的克莱儿,无法理解话中真意也无可厚非。她用那种送病人住院时的心情请求他们:
「既然如此,就万事拜托了。我愿意离开现场。麻烦你们带路。」事到如今,也无法严词责备听从对方建议的克莱儿。
德莉丝按下左手腕上类似手表的表把,盖子打开后凑近唇嘴,低声交代着。
「我们在船库的飞碟驾驶舱内,客人带着土着鸦俘同行,它被攻击牙咬伤,尼安德塔人用的棺器有吧?立刻从猎物置场派二名过来。」
这是腕式送话器,使役黑奴之用的间接小型指示机。活体家具发达的今日,贵族依然在家庭里畜养黑奴。因为上流阶级有很多地方必须维持一如既往的生活型态,所以光凭活体家具是不够的。例如进餐时要求侍候的仆役站在后方听令差遣是贵族家庭的习惯之一,这类侍候的仆役并非鸦俘而是黑奴。他们是从白人家庭内使唤的仆役中择选出最优秀的黑奴,称为侍者或随从,构成黑奴的最高阶层。
黑奴是半人类,不同于鸦俘,人权多少受到承认,因此黑奴体内不能安装读心装置(能够安装的高O Q的黑奴也很少见)。对他们传达命令必须利用超短波放送。所有侍者都经脑外科手术,在耳廓内的外耳道下方安装受话器,接收固定的周波数。当命令传到指示机也就是烟盒般大小的送话器时将形成一个迷你广播站,立刻化成电波送至侍者耳中再还原成音波,于是耳内回响的就是主人的命令。虽然须以某特定的受信人为对象放送,但被使唤的那方没有拒绝受信的自由,即便沉眠的时候,也无法阻止耳内充塞的命令。这就是颅内受话器(此物并非仅用来接受主人的命令。比方说邑司贵族都有健康防御装置,就是指以短波接收主人心跳并整书整夜倾听放大功率的从畜)。不过要主人们一一记住各侍者的周波数或
每次下令就要重新设定,实在麻烦,因此通常会给侍长一台直接指示机,自己则利用间接指示机命令侍长。间接指示机以侍长们耳内受话器为对象,只需数人的周波数即可,构造十分迷你。这就是腕式送话器。各侍长必须透过脑波追踪装置时列掌握旗下十几名侍者的目前所在位置,接收命令后,再选派并监督适合的侍者完成工作。又名中继奴,一般职场单位部有一组,「冰河号」有好十几名黑奴所以分成三组。德莉丝搭乘的同时就戴上了该船专用的腕式送话器。
「克莱儿小姐,你尽管放心啦!走吧,大家去上面的大厅。」
德莉丝率先迈步前行。宝琳催促似地劝克莱儿一起走,克莱儿谦让地说:「我随后就来。。。。。。」
宝琳、人犬纽曼、赛西尔、威廉等人依序前行。克莱儿打算留到最后,安慰并鼓励麟一郎几句后再离开,不料得莱帕少爷停下了脚步,微笑地伸出手来等她回应;待克莱儿返身走近舱内一角时看见赤身露体四脚伏地的鳞一郎,似乎察觉到自己为了这名泥巴色的黄皮肤男子竟让阿波罗般俊美的青年久候。于是不发一语地转身向右,挽着阿波罗般的手一同离开。
把趴在地上的麟一郎孤独地留下,与肉足凳、舌人形为伴。
——克莱儿别走!别抛下我一个!
他在心中拚命地叫喊,奈何唇动也不动,教他焦急难耐……
舱内愈来愈冷,尿意也愈来愈急。
第九章 各分东西
1 皮肤窑
走在柔软的肉质金属地板上几乎没有一丁点的脚步声,不过趴俯在地、神经被折磨得异常敏锐的麟一郎却注意的到有人正走过来。
——是克莱儿回来了吗?
他欣喜地期盼着,门开了。
「是它呀?」
「挺结实的嘛!」
「看来它是在这舱内脱掉衣服才全身赤裸。你看,有骑马装跟长靴哩!低贱的鸦俘竟既能够骑马……话说回来,这皮质还真差啊。」
「嘿,还神气到拿鞭子哪!」
伴随着下流粗鄙的对话,映入麟一郎视线一角的是拾起克莱儿留下的皮鞭的黑手与黑颈。似乎是两名黑人。
「本以为是少夫人捕获到的猎物,看来好像不是?」
「嗯,刚才走来的途中行礼时不是有位客人吗?是她饲养的鸦俘。」
「饲养的鸦俘?它没有项圈哩……」
「蠢猪,人家事后登记不行吗?这鸦俘好像很习惯珍棒侍候。你看,背上光滑平坦…」
「不久之后那位贵客就会为它雕出漂亮的花样了,在这块宝地上。」
啪一声,皮鞭轻轻地落在麟一郎的裸背上。一名黑人似乎在试着耍弄刚才拾起的马鞭。
「喂,你这样做好吗?这名土着鸦俘的背可是「鞭之处女地」。你没有奉命……」
「才怪,我又没有鞭打它,只是开玩笑嘛。」
「是吗?总之今天我会把事情往上呈报。」
「岂有此理,我又没有鞭打它……」
认定鸦俘听不懂对话的两人,亳不避讳地交谈,一边把起麟一郎放在担架上,让它手脚伸直,呈 仰卧姿态。
麟一郎的眼角扫过他们的头部,首先便联想到「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因为两人头上戴的铁圈像极了孙悟空头上戴的金筋,在脑后绕一圈于前额部位合拢,略往上翘起。其实那是他们耳内收讯装置的天线,跟前述的颅内受话器一样都是侍者一族的肉体一部分。
担架被抬出飞碟外,来到船舱桃高的天井下。虽然眼珠无法活动看不真切,但是他看见他们类似半袖衬衫五分裤的白色制服背上,绣着与先前纽曼额上刺青一样的徽章,胸前也有数字。麟一郎不明白那是什么,猜想数字应是代表各个侍者的固定编号。挥鞭的是G8号,另一个是G13号。
两人身高都在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由于黑奴食物中酒精转化素(第六章之2)的副作用,所以平均身高都被限制在一百六十五公分以下。
高高的天花板然变得低矮。原来已经来到了猎物置场。温度徒然降低。大概接近冰点。
「可怜的家伙,起鸡皮疙瘩了。」
「马上就暖和了……喂,鸦俘!」说着突然改成日语,「你啊,以前像人类一样穿着衣服吧?很麻烦是吧?放心!只要睡进这口棺里,包你一劳永逸水灾麻烦……」
「你的身体不再需要衣物了。要感到庆幸啊,这是你主人的心意哩!」
「再不久饮食也变得多余了。」
黑人们口口声声地谩骂嘲讽外加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下担架时可以看见周围的情景,可惜看见的是与卧床一般高的数座基台上放着类似埃及木乃伊棺木,一间杀风景的居符合人体的形状,几乎感觉不到空隙。他的脚底被涂上不知名的药剂,接着棺盖盖下。本就全身麻痹的身躯,这下子连耳目功能也被剥夺,完全与外界隔绝。
肉壁渐渐膨胀起来,覆住了身体表面。呼吸无碍。同时温度上升和体温相同。感觉就像入浴般畅快,原来如此,怪不得不需要穿衣,麟一郎这才理解先前黑人话中的意思。这套装置好像可从外部操作,导尿管徐徐地插入了。当急迫的膀胱获得释放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暗暗感谢那个名叫责西尔的白人。然而他却觉得不舒服了。从被膨胀的肉壁压迫而微张的双唇之间,有什么细长的东西溜进了口中,不断地蠕动着,活生生的,似乎是蚯蚓或水蛭之类的条虫。那东西爬过麻痹的舌头,从咽喉缓缓地滑进食道内侧。真令人作呕!
不需要对各位读者说明吧!那就是引擎虫的幼虫。它进入胃部后附着在胃与肠相通的开口,使尾部急速地成长。婴儿鸦俘出生后立即吞食,约需费时十小时,若为成年鸦俘约需一百小时才能使尾部完全成长。在那之后的一百小时大概又会生出各种是非吧……
不一会儿,觉得肛门又有异物插入。「又是虫吗?」麟一郎忖度着,不过这次不是虫而是细长的管子。濯肠吧?只是灌肠器好像太长了点。几乎直达肠内深处。其实这是肠内注射管,鸦俘专用的投药器。除了「神药」之外,原则上肠内注射是针对鸦俘的给药方式。他们口中的设备就是指这个?鳞一郎不知情由,其实那正是皮层窑。更令他吃惊的是黑人们的服装。原本以为是半袖衬衫五分裤,事实却是上下连身,犹如连身的内衣裤。这款设计是为了方便使用真空便管的蛇头器,不过,主要的目的是在惩戒鞭笞之际能够立即要求露出臀部。在邑司世界,无论何处的侍者固定的工作服形式就这种连身样式。麟
一郎发现腹腔内流进暖乎乎的玩意儿,「这是哪门子的灌肠?」,才正觉奇怪间没多久体内竟开始发烫。原来弹性极佳密不透风地裹住全身肌层的肉质金属,温度正徐徐升高。而且早就超过了体温,高达摄氏四十度以上或五十度吧?淋漓的粘汗不断渗出,」全被肉质金属吸收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白人分明是命令黑人们把我放进保温箱中保暖,为我排尿。
这个箱子无疑就是保温箱。这些臭家伙却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把我当玩具耍弄,逼我吞下恶心的虫子,恶作剧地灌肠,还故意高温加热折磨我,使我痛苦。可恶的黑人!他们根本没有遵从那位和善的白人的命令!克莱儿啊,你可知我受着这样的苦!快来救我!为何我必须承受这种无谓的拷问?浑身发红烫热的麟一郎在心中惨叫。声声唤着克莱儿。遗憾的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温度反而愈升愈高。不知已经摄氏几度了。心脏没有爆裂实在是奇迹。甚至可以感受到流入腹腔的液体依然源源不绝。棺盖外的二名黑奴正忙着各种作业。被麟一郎误以为无谓的拷问,其实并非如此、并非全然无谓。他们绝无恶作剧的意思。「新捕获的一只士着鸦俘正在船库的飞碟驾驶舱里。全身麻痹。立刻前去提领加以处置。」在猎物置场工作的黑奴只是遵从侍长的指示,执行熟练的作业而已。首先放入窑内,进行导尿处置,令其吞食引擎虫,接着就是正在进行中的皮肤强化处理。什么是皮肤强化处理?那是剖擎虫寄生在鸦俘身上的同时必须进行的手续。鸦俘本该全裸。可是放任习惯穿衣的土著鸦俘全裸不管的话,将会导致肺炎。因此在饲育所出生的鸦俘会立即进行皮肤强化处理,至于土着鸦俘也应在捕获后尽速处理,才能探身适应气温的剧变。尽管高热带来激烈的痛楚,但这项处理对使用鸦俘的人类而言是必要而且有益的,所以鸦俘受到多大的痛苦都不在考量的范围内。这跟为了让狗儿看起来风神俊朗而不顾它的痛苦也要修剪耳形的道理是一样的。不必要的加害等于违反了爱护动物的精神,然而对人类有用的必要加害却是被容许的。动物承受这种痛苦是应该的。
话说回来,窑内的高温是必要的吗?当然,是必要的。
解释之前,必须先述及一种称之为血液媒剂(cosanguinin)的酵素在已经解开酵素支配人体生理的秘密,而能够任意合成任何物质的邑司活体化学成就中,血液媒剂与酒精转化素(第六章之2)并列为利用价值最高的发明。血液中的异常成分全由肝脏吸收是人体原有的生理机能,但若加入这种血液媒剂,异常成分就不会被肝脏吸收。而且在皮肤表面施以高温使之排出油汗时,微血管现象将异于常温下的变化,迫使受到血液媒剂媒介干扰的异常成分附着在皮肤的细胞上。这是广泛应用的现象,调节各种色素附着的温度,得以对活体表面的细胞自由染色,电气焊笔便是基于该原理的发明,诸如要求在气压异常的行星环境中作业的铁皮畜人,便是使其活体皮肤细胞特殊金属化。……至于这种血液媒剂的详细运用,还是留待日后克莱儿视察皮革工厂时再谈,现在先针对麟一郎受到的处置进行说明。
注射在他肠内的是皮层强化剂溶解成血液媒剂的药水。从皮肤提炼的有机化合物中有一种名为皮肤素的物质。用阳离子处理,使纤维化的皮肤纤维富绝热性,被视为重要的衣服强化用原料,相对的,用阴杂于处理使细胞膜增强对冷热的抗力,便是皮肤强化剂。以固定温度摄氏八十度持续约四十分钟,便能使药剂沉淀附着在皮肤细胞中,让皮肤纤维混织的衣服溶入皮肤底层,能够忍受严寒酷暑。表皮的汗腺也全部关闭。只有出汗功能与绝热功能发生变化,其他如肤色、肌肤触感、触觉能力等均无影响,不过对皮肤纤维会产生阴阳相斥(因为离子的处理方式相反一的反应,长期接触皮肤纤维质地会出现皮肤剥离现象。邑司所有的衣料都混纺了皮肤纤维。接受过植皮式的皮肤强化处理后,身体已经没有穿衣的
必要了。这项处理仅针对不需要任何衣物的动物也就是鸦俘,并未扩及白人与黑奴。
是的,鳞一郎正在接受这样的处理。温度计的指针指向摄氏八十度。四十分钟之后,当这艘时空极速船抵达二千年后的地球表面前,他都不得不在这具棺木状的烧窑里,也可以说是埋葬旧用的棺木中麟一郎的忍受炙热灼身的痛楚。肠内的引擎虫的尾部差不多也开始要伸长了吧?
2 灵液与矮人
当麟一郎在圆筒船最底层受尽折磨却只能无声地呐喊着克莱儿的名字之际,克莱儿正愉快地在最上层的会客大厅里与人谈笑风生。墙上悬挂着抽象派的画作,角落摆有开着奇特巨花的盆景树,花朵的异香愉悦地挑逗着她的嗅觉。树枝上挂了一个圆形鸟笼,羽毛紫黄色混杂的漂亮鹦鹉歪着脖子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克莱儿。挂在后面墙上的留声机流露出来的奇幻音乐,连生于德国音乐素养极深的克莱儿也是头一次听见旋律如此优美的交响乐。
五人围成一轮满月般一一落坐。畜人大纽曼横卧在宝琳脚变。起初对男人们穿着华丽的服装感到异样的克莱儿,习惯后觉得跟欧洲骑兵队的红制服差不多,一点也不古怪,反而有另一种美。
克莱儿像是放下心来,不再窘态拘谨。宝琳善尽主人之职对她嘘寒问暖,坦率开朗德莉丝也与差不多同龄的克莱儿气味相投,她说:「感觉跟你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呢!你是贵族噢。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了。我们称呼你克莱儿,你也称呼我们名字吧,如何?在座的各位?」
此言一出,彼此显得更融洽了。正因为赛西尔是古代史专家,对于曾在二十世纪球面流浪过的克莱儿特别感兴趣,而威廉也明显地表露出对她的好感,态度万般亲切。适才走出船库登上大厅的途中,在走廊上遇见正要前往船库的二名黑奴,克莱儿正想为跪伏在地避开一行人的黑奴回避时,挽着她的威廉不容反抗地制止了她。他要她忆起人类没有必要对半人类回避的规矩。每次因为无知所犯下的奇怪言行都受到矫正,如此才能恢复记忆。
知识上分明相隔了二千年,却像受邀到亲友家作客船让人感到舒服自在……
克莱儿想。
她挂念着没跟麟一郎交代一声就离开,以为他们已让他穿上衣服,安排他就寝,一厢情愿地安慰自己之后,心中的担忧也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威廉的男性魅力正一点一滴地占据了她的心房。
她叙述着目击飞碟坠落、发现宝琳的事情始末,有意无意地只述及自己一个人,不曾提起麟一郎的名字,听者都以为使宝琳清醒的正是克莱儿。赛西尔想采究她在二十世纪球面的生活与丧失记忆的原因,但宝琳制止了他:「克莱儿的心情还没有平静到可以谈那些事。等她恢复记忆之后,再以完全客观的角度描述岂不更好?」
威廉也不反对,他表情认真地说:「没错。先决条件是帮她寻找出生的行星。克莱儿,我帮你。」
「谢谢你。若能在各位的鼎力相助下返回出生星球,实在感激不尽。关于发生在地球上的事故我还无法解释,流浪的经过倒是可谈。将来一定有机会说明白的,不过我有点累了……」
克莱儿话说完,宝琳便道:「来点灵液(soma)吧。恢复体力的同时还能帮助记忆。」她对德莉丝使眼色。
德莉丝明白,对着腕式送话器低语。
「送灵液过来。」
一名手捧膳盘的侍者走进大厅。除了胸前的数字不同外,装束与正在处置麟一郎的黑奴一致。他胸前的编号是2号。突然旁边响起一串异声打断了交响乐优雅的旋律。
「灵液,灵液,灵液,时间,到了,灵液。」尖嘎的叫声教克莱儿吓了一跳。原来是鹦鹉。
灵液是什么东西?饮料吗?思索的空儿,一张圆型茶桌不知从何处自动地滑过来,直到圆圈落坐的五人中间时才静止不动。茶桌中间立着一支像火柴棒般细、铅笔般长的棒子,旁边站着一个高十四公分的玩偶,右手像握杠杆似地握着棒子,左手则把住扛在背上的大袋封口。是桌上摆饰的圣诞老人玩偶。白色胡须是一根根植上去的吧?红色三角帽,红外套,白毛滚漫以及黑长靴,如果这个尺寸原封不动整体放大十二倍,简直就像真人一样。
侍者在桌上摆上五只空杯。
圣诞老人玩偶松开握着棒子的右手,突然迈步前进。举止动作完全没有普通玩具那种生硬笨拙的样态。多么精巧的机器人啊!克莱儿佩服不已。
「我要二个,给客人三个。」
宝琳说。玩偶一边摇晃着满腮的胡须一边行礼,从背上扛着的白色袋子中取出圆锭,依数放进两人的杯内。
「二个。」德莉丝说。
「我也是。」赛西尔说。
「我一个。」威廉说。
犹如依各人喜好在咖啡里放砂糖一般。玩偶逐一行礼,依言放入指定的锭数。候在一旁的侍者端起茶壶,为每人杯里注入热气烟云般的绿色液体。浓郁的香气在屋内弥漫。
「想起灵液了吗?要让汗水的气味芬芳的话,每个人都得喝呢!」威廉一口二口地啜饮着,「灵液又名人类爱蜜,当米凯欧星球的巨大宇宙树伊格德拉西尔一年一度盛数万朵花时,就教空中矮人们去采集花蜜……啊,你记得了是不是?喜欢吗?」
「得莱帕少爷在担心呢!」宝琳一面笑一面道,「因为他打算跟你一起遍历邑司,寻找你的出生星球。他是那种一天没有灵液就活不下去的男人。所以啊,你若不喜欢,他就得乖乖闭嘴。不过呢,若你喜欢的话,旅行期间就要有一天陪他喝上五次的心理准备。」
克莱儿战战兢兢地喝了一口后,便一口气地喝完。灵液和西德被联合国军队占领后开始流行美国传来的东西可口可乐有点雷同,带着几分空云幽缈的口感。
「喝过后,我已经记起灵液的滋味了。我以前很喜欢,现在尝起来倍感怀念……现在也一样喜欢噢!」
她望着身边的俊美青年微笑地说。
「祝灵液,也祝福你。」
威廉笑容满面地高喊一声。
「二十世纪人会觉得很像可口可乐。」克莱儿看着赛西尔那边说道。
「可口可乐?」其他人并不清楚。
「是吗?听说前史时代末叶流行一种可口可乐的饮料。我是透过文献资料知道的,而你却是在流浪中尝过那种味道,很宝贵的经验。真的吗?味道像灵液?」
赛西尔好像很高兴逮到炫耀自己古史学问的机会「不过可口可乐不像灵液这样深入日常生活吧?撇开味道不谈,是不是比较接近可可亚、咖啡、红茶之类的饮料?这是提出下午茶时间的说法被灵液时间取代的国语学者的意见。」
「你所言甚是。我终于想起灵液是多么深入日常生活的饮料了。」克莱儿艰涩地答道。
此时桌上的玩偶动了一下,胡须晃了晃。
「这个玩偶的机械装置真精巧!」
克莱儿语毕,发现大家表情奇特,正在思索说错什么的时候,威廉用晒成小麦色的手一把抓起玩偶,拿到她眼前,摊开手掌。
「它不是机器噢。这是背袋人或香料圣诞老人之类的一种餐桌矮人。喝灵液时,放入香料锭的道具。想起来了吗?」
白哲的大手掌上,身穿红外套的玩偶站了起来,转身行最敬礼。它的动作、白胡须、眼角与额头上的皱纹等栩栩如生的一切酿成了丰富的表情……若是玩偶,也太过精巧了,它是活生生的小矮人。这就是餐桌矮人吗?刚才还听见空中矮人的名词。当时以为是蜜蜂似的昆虫。这类小矮人就是叫做pigmy吧?跟「格列佛游记」中小人国的小人一样是缩小的人类。二千年后的世界竟然出现这种幻想中的生物。难道这些自称来自遥远的天狼星世界中也有这种小人居住的星球吗?
「嗯,我有点印象了。矮人,还有各种功用吧?」克莱儿故弄玄虚地说道。
「当然,矮人的用处是无限的。」
克莱儿听威廉说话的同时,发现一身圣诞老人装束、留着胡须的小矮人,漂亮的面容下窟色居然偏黄:心底闪过一抹昏暗。俊美青年把小矮人放回桌上,它敏捷地走向中间的棒子。接着圆型茶桌自动地,不,应该说在握着杠杆的小人操作下滑开了。
「这儿也有。」宝琳把鹦鹉笼取下,拿给克莱儿看。「这是鸟笼奴隶,现在只看见母的。」
通常鸟笼底盘都很脏,这只鸟笼却干净得光彩照人。她看见笼底有个差不多大的小矮人穿着类似中世纪骑士的甲胄的衣服,衣色彷佛为了搭配鸟羽般分别涂上紫黄二色。手里拿着的铁铲像扮家家酒用的小勺子,正忙着把刚刚从鸟屁股落下来的软粪挑起,扔进旁边的洞口。笼底大概有二层。区区鸟粪对这样的小矮人而言有如一座小山,是一起浩大的工程。笼底的角落还有一个洞,一个姿态相同的雄性小矮人爬出来,利用一个类似从井里打水的吊杆装置,让下方水龙头流出的水流进桶内,再使劲地提上来,准备将上面的饮水器装满。
「这一公一母是侍候鹦鹉的奴隶。」鹦鹉的主人如此解释,「鸟主人脾气暴躁,动不动就用尖嘴或利爪伤害它们,只有回到自己的窝里才能脱下甲胄。如何?想起来了吧?」
在鸟粪散落的双层笼底下筑巢,隶属于鹦鹉主人而侍奉一生的鸟笼奴隶,从它们工作的样子可以知道,无疑是具备智慧的人类缩小版,把它们放在这种地方,用这种方式饲养实在……
「那盆树也住着奴隶。叫做花矮人。」赛西尔也插话。
克莱儿心惊肉跳,吓得说不出话来,德莉丝似乎觉得她惊惧的模样很有趣,抽起插在长靴里的天马鞭,指着正在演奏优美的第三乐章交响曲的壁挂式留声机说:
「那个携带式的管弦乐团也是噢!」
「那个留声机——是收音机吧……」
「我就知道你以为那是收音机。」
德莉丝一笑,似乎早就利用腕式送话器传话,一名强壮有力的侍者已奉命入内,将墙上的箱子取下,拿到克莱儿面前后开启。像一只大型皮箱附有把手。盖子开启时……
「瞧,一群迷你的小矮人。」
「天啊!」
原本不愿显露出内心惊异的克莱儿忍不住大叫一声,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觉唐突。既不是留声机也不是收音机。箱子里约莫有五十名穿着褶服的小音乐家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手持乐器,依循指挥家的指挥棒井然有序地演奏着乐曲。就运箱盖被开启,五张脸在上面窥伺它们也依旧认真,不为所动。
原来箱子里是小矮人的管弦乐团……
「怎样?想起来了吗?」德莉丝眼中协满笑意,持鞭的手挥了下,侍者立即恢复原状。黑奴关上箱盖,粗壮的手握住把手,把箱子拾到一旁。克莱儿不由得说:
「横着拿比较好吧?」
她担心里面的小矮人们会往下掉,被压垮了。
「底部贴着引力板,怎样倾斜都不会有事。」威廉在一旁解释。「这艘船也是。宇宙船的地上都铺设了引力板。」
「的确。我想起引力板这个名词了。」克莱儿理解得很吃力。
「完全记起矮人的事了吗?」宝琳说。似乎打算在克莱儿说出奇怪的话之前先做说明。
「一点点。我想请问它们是出生在哪个星球,就是类似小人国里里派特的星球……」
「唉呀,这不是想起来了吗?说对的真正名称啊!太好了!」德莉丝欢天喜地的说。
「是呀,矮人族的最大产地就是小人国牧场(里里派特)噢。你是真的想起来了!」
不了解星球名称与「格列佛游记」之间关系的宝琳,明知克莱儿并非邑司人却莫名其妙歪打正着感到不可思议,她暗呼侥幸,继续说道:「别的星球也有矮人牧场,不过小人国盛产的是野生矮人。你之所以记起,一定是以前去那里玩过矮人。」
「我现在可一点都不怀疑克莱儿是贵族了。」威廉喜笑颜开似的说。
乔纳森·斯威夫特(1667-1745)从疑似自时间旅行者口中听闻过邑司文明。此事可由「格列佛游记」中的小人国「里里派特」、飞岛国「勒比由答」、畜人「yapoo」等推测得知。斯威夫特为何能在火星二颗卫星被发现的百年前就对这二颗卫星知之甚详,至今仍旧是谜。应是得自未来人的知识。」(大英百科全书之「斯威夫特」项目。
「这迷你体积是怎么来的?」克莱儿问。
「那是缩小鸦俘的变种后代。」
「缩小?把原来的人类缩小……」
「不是人类噢,它们根本不是——」
「啊,我是说「原来的鸦俘」……它们是鸦俘缩小后的动物呀?」
「对,原物的十二分之一。」
缩小的言论选人指出谬误时克莱儿也无心纠正,她尚未发现自己在潜移默化间已经承认鸦俘是异于人类的动物观点了。
「对了。」得莱帕少爷不知想起什么,突然一脸灿烂地对德莉丝说,「那件事就交给矮人定胜负吧!」
「好啊!」德莉丝应和着。
「你们在说什么?决定什么?」
宝琳一问,男子面红耳赤地解释:
「不是啦,到了厄伯敦,我与德莉丝想争取继你之后欢迎克莱儿小姐的宴会。」
「若要透过斗矮人决定,幸存末亡的就送克莱儿当见面礼吧!」
身为将来琼森家一家之主,拥有继承母亲处分权的宝琳如此表示。
「如果我选的矮人幸存,我愿将最近搜罗的珍玩当作陪嫁叫那矮人双手奉上一艘置物船。」
「如果我赢了,」德莉丝不服输地说,「我就让克莱儿在我的马厩中挑选一匹上等的好马。」
「让骑着旧马的克莱儿回忆起畜人马,这主意真是妙极!」宝琳赞同地说。
「我也得想想该送什么好。」
得莱帕伯爵妻君一边玩着金色的发辫一边喃喃自语道。
3 矮人种的历史与现状
一千六百年前左有,天狼星系被一举征服,人类由新地球的首都璀亘迁移都孕卡尔星球的厄伯敦时,畜人制度完成期的三大发明之一的活体缩小机被研发出来了。将动物放进完全密封的吊钟状水品瓶(现有更方便的水晶服一中后。启动水品共振机,再照射特殊的放射线,钟瓶就会缩小,瓶内的动物也随之缩小。由于活体各细胞分孑会依一定比例变成呼出的空气被排出体外,因此只要缩小的动物能够维持原来的个体性,将呼出的空气与其他个体呼出的空气分离保存(也就是说只要密封瓶未毁损),透过逆装置还是可能再度恢复原形的。于是可逆式缩小法能任意地变换活体的尺寸。这对迁都时的运输作业可说是一大福音。换言之,运送庞大人口时只需暂时缩小,等到抵达目的地后再复原即可。一开始并未对人类测试而是先以鸦俘作为实验对象,缩小后发现极少部分的宇宙线疾罹患率有增高现象,最后只好严禁人体使用(不过后面将会述及,法律对白人也制定了缩小刑的罚则),尽管已经预料有罹病危险,为求运输效率的提高以及经济方面的成本考量,决定缩小机的使用对象以黑奴与鸦俘为主。不过实验结果证明,缩小比例超过二分之一时雄性的生殖能力将会消失,所以明定黑奴的缩小比例不得超过二分之一(一般的说法是黑奴之所以又名半人类正是源自于此)。不过鸦俘却与黑奴有所区隔,没有顾虑人权的必要,若想提高装载量,缩小比例也要随之提高,但自从知道超过十二分之一会产生智能退化现象之后,缩小比例就被限定在十二分之一了。事实上运输能力已是十二的三次方,也就是提高了一千七百二十八倍。说到这里,变换各种缩小比例来运送缩小鸦俘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在缩小的状态下,时间似乎会依缩小的比例而加速。对缩小三分之一的生物而言,正常人的四个月相当于它的一年。若是十二分之一的生物,活一个月就相当于加了一岁。肉体缩小的同时,人生也随之缩短。利用这项特质,活体缩小机被视作成长促进机应用。比方说畜人犬是将刚出生的短腿鸦俘关在天井低矮的房间饲养二年,期间内以基础训练养成它四脚爬行的习惯,假设以它的十二分之一形态饲养(天井低矮的形状必须改成吊钟式),时间就能缩短成二个月,二个月后再透过逆装置还原,虽然失去繁殖能力,却能以剽悍的二岁犬只之姿承受日后的训练。
缩小机被世人广泛地应用,却因运送途中发生事故,致使钟瓶破裂,瓶内的空气逸出,就算抵达目的地也无法恢复原形,缩小的鸦俘只好成为殖民星球人的玩具,岂料偶然间被本国星球的贵族撞见,正合了他们空虚无聊时的猎奇兴趣,把这些当成「活玩偶」般珍视,就这样,原本缩小的形态不过是为求运输方便和促进成长而采行的权宜之计,一转眼竟被用来满足人类的私欲,于是一开始就以生产玩偶为目的,不再保存呼出空气的缩小鸦俘诞生了。
既然玩具是一种永久的需要,要求缩小鸦俘自行繁殖而非逐一放进缩小机,也是自然的趋势。然而诚如前面所言,性能力只存在于二分之一以上的比例,被制造成玩具的迷你动物根本无法自行繁殖所幸缩小机发明后经过五个世纪。终于开发一种具备生殖力的十二分之一缩小鸦俘品种。鸦俘中也有被誉为thorough bred的纯种血统。地球征服者马克将军担当旧鸦俘之首的天皇一族,带回新地球首都璀亘的宫廷献给女王,从此以后成为宫廷御用,在王室饲育所内培育繁殖,是性能优越的纯种鸦俘。海伦三世为庆祝公主克莉丝汀娜十二岁生日,将二百只十二分之一的缩小鸦俘编成一支「活娃娃兵团」,赐名「矮人中队」做为礼物,不用说,自然是以纯种鸦俘为主,却意外发现兵队中有一只竟能持续保有性能力。也许是突变种,但纯种鸦俘发生这种状况绝非偶然。它被命名为亚当。由于他持续保有性能力,被迫每天数回以雌性缩小鸦俘为对象制造后代。他的对象被称为夏娃一号或百号等以号码编列,这些夏娃大多是母女直系亲属。也就是说为了制造变种,他被强迫与女儿、孙女、曾孙女等以此类推的关系进行交配。于是亚当身后留下一群小人族被公认是鸦俘的一大变种,称之为矮人种正是来自克莉丝汀娜公主的娃娃兵团「矮人中队」之名(正式学名为「小畜人」)。它们二十四日便脱离母体,一年半后完全成熟,可繁殖至六岁,十年即老化衰亡。肉体上的所有器官寿命都缩小成十二分之一,唯独智力及其他精神状况与一般鸦俘并无差异,是一种高智慧动物。
矮人种的问世在鸦俘文化史上具有副时代的意义。不但了解矮人始祖亚当夏娃以降的系统图,更因世代交替迅速而成为遗传学、优生学、育种学等领域最佳的实验动物。它们的肉体完全是人类的缩小体。并且取代了医学上、生理学及病理学的实验鼠,让实验更轻松,更快得知结果,便捷之处比原生鸦俘多出不少。不过,若以历史观点视之,最大的成就应该在于机械工学的应用。命令脑波的能量再低(意指OQ低的平民)也能起动读心矮人。因此它们成为机械回路中的活体零件,所装载的全自动装置被应用在生产(这是平民的工作)的过程中。以灵魂电脑为代表的所有灵魂机械正是因第三次机械自动化而生的第五次产业革命的基础。夸言体积有如高楼华厦的人工智慧一下子变成千分之一大小的光景,对二十世纪的读者来说,最浅显易懂的比喻就是真空管收音机改用电晶体后体积急速缩小化吧!总之,矮人种与读心装置的结合,在文化史上确实肩负着革命性的意义。」
但还不仅如此。一只只放进缩小机内制造的时代不过是高价位奢侈品的「活玩具」罢了,小人国的大牧场才是真正的量产。何谓小人国?大气稀薄而人类无法居住的星球,换成呼吸量小的矮人应可轻易存活。于是这类的惑星之一(参照例七),意即猎户座汐星圈第六行星一被挑选为饲养矮人专用行星,人类居住在气密式圆顶间中,外面设置野外饲养场,专门用来收容、饲养、繁殖矮人。这便是矮人牧场。该牧场在一次事故中导致放牧中的部分矮人成功脱逃,不知不觉中它们发展成在户外猎食,与野化的同伴成群居住,最后赢得了小人国的称呼。有生态学研究宝库之称的这颗行星,邑司贵族们私下部叫钓池。因为大气层不适合人类居住而必须头贵族外无人能够享受的消遣之一。因此克莱儿已使众人对她的贵族身份深信不移了。
伴随量产而来的广泛实用之路大开。在大厅内克莱儿见识到的餐桌矮人(香料圣诞矮人)、鸟笼奴隶、花矮人等,以往活体家具无法触及的细微领域,由于使用了矮人而展现出新的活力,这类的应用范围是无限的。例如书桌矮人(负责搬运书桌的文房四宝)、香水童子(住在化粒台的抽屉里,经常背负香水瓶,视主人之意喷洒香水)、浴池矮人队(头戴潜水帽,十二只为一组,潜入主人浸泡的浴池中为其洗身)、晶垫(将皮肤加工化,切断四肢的矮人裸体放进鞋内当作脚心垫,又名鞋底矮人,因连续承受压力平均寿命是一般的十分之一,大约只有一年。属消耗品,使用者除了脚底获得极佳的弹性踏感好外,行走毫不疲累,且能吸取脚底分泌的汗水油脂,有利足部美容。邑司贵族的鞋内一般都有)、肉襁褓( diapoo,diaper+yapoo与生理迷你畜一样,全身表面患有海绵状皮肤癌,具有吸收污血、污液特性,可常保股间卫生)、检定小畜(代替实验鼠成质药品检测之用。检尿矮人乃其中之一)等等……。甚至是从花丛中采集灵液原汁的空中矮人(将截断下肢的矮人以活体浆糊与超小型空中车接着固定。其他用途甚广),以往利用鸦俘都无法去辩别到的细微作业。如今欲可以使它们跟蜜蜂与蜜鸟一样从事相同的工作。故障时还能自动修复,黑奴监督机(就是后述的核对黑奴日记报告的机器,也是附有矮人的人工智慧)、犯罪度计算机(又名「证据测试仪」。结合百名接受法官特殊教育的矮人,是一辅助裁判的工具。听取证言,判定真伪,以灯球表示。百盏灯球都亮,表示涉案程度百分之百一、神喻机(又名「女王预言家」 。将最大的灵魂电脑与各擅其场、学有专精的万名矮人合而为一,成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最大机械,是女王御用的立法咨询仪)等高度智慧的机械一一诞生。平民专事生产,贵族专司政治与司法,此乃邑司白人的职务分配,至于后者因大部分由灵魂机械代理,贵族在安逸度日的同时,亦能做出正确的判决,实行优良的政治。
矮人比原种鸦俘多出的优点,正是迅速的世代交替可以透过优生交配集聚地达到品种改良的目的。刚才威廉的赌注「置物船」,其实就是「活体七福神宝船」。像布袋般的大肚子、福禄寿的长形头,每个皆跟原来的形状一模一样而且是活生生的。全部都是育种技术制造的畸形矮人。比方说,像福禄寿尖长帽子般的头部,便是用放射线使之突变,从那些畸形矮人中选出尖头者令其交配产生下一代,使变种确立。染色体手术发明前,就是这样以原生矮人为根,不断地制造出珍贵的变种。除了肉体之外,如音乐天才也是透过交配确立纯种血统,全都不足为奇。对这些小矮人进行为期一年(相当于人类的一个月)的训练,当每个都有了顶尖的素养后,让它们附属于超小型钢琴,装进自动演奏的八音盒内,或编成一组,变成可放进皮箱中的携带式管弦乐团。这些高级玩具有别于先前列记的实用十名矮人,每一名若置身在二十世纪的地球世界无疑均为一流的天才音乐家。乐器虽小,但性能卓越,绝不逊于二十世纪人的演奏家。除了音乐,拥有某种技能的矮人也逐年地被生产问世。当中被择定的武术一项正是下一章将要介绍的小斗士。斗士就是源自于原生鸦俘的畜人决斗,自古便是邑司人士风行爱好的娱乐。由于矮人化,使矮人决斗变成一种非常轻便的娱乐型态,可以带到室内游乐场,尤其承袭盎格鲁撒克逊人传统而热爱赌博的贵族们,一点小赌也要「让矮人定胜负」,所以在极短期间内就已普及大众。以琼森家的财力来说,不仅府邸内,就连「冰河号」之类的太空船也备有一套优秀的小斗士。趁着尚未离题前,先让读者明白这些基本常识,接着还是回到克莱儿与麟一郎这边吧!
另外,本节多次提起的迷你畜,其实是身高三公分半的五十分之一缩小物,多少有点弱智也无所谓,可以说是道道地地的一寸法师。有姆指人之称的上等迷你畜,负责主人头部五官的管理任务,如眼仆(修剪睫毛、去眼屎)、鼻仆(修剪鼻毛、去鼻屎)、耳仆(去耳垢)、口仆(平常负责去牙垢,偶尔代替牙签)等。除了肠内迷你畜与生理迷你畜外,还有各种阴部寄生动物,有阴道小童子(又名隧道男孩,第四十五章之2)之称的低等性交虫,以黏液环境内的作业为天职,以及修剪阴毛仆,龟头敲打者,吃精液仆等各种。细节就留待后章再述。
第十章 矮人决斗
1 小斗士之柜
克莱儿站在游戏室中央的黑箱子旁,奸像有什事情即将发生似地,挑起了她的好奇那是一个高八十公分,长宽各一公尺左右的四方体、固若金汤的大铁箱。四面各有四层的抽屉,顶上留有十公分左右的边框,正中央是边长八十公分的正方形竞技场,周围架起高约五公分、十公分的绳索。对角线上立着蓝与白的旗门应该是两方的标志吧:抽屉上印有BOXING(拳击)和FENCING(剑击)之类的格斗技名称。当竞争的当事者琼森小姐德莉丝与得莱帕少爷威廉在掷骰子的时候,克莱儿想要满足旺盛的好奇心又想佯装邑司贵族的自重与自制,根本无法理解何谓格斗,不过,从亲妹妹口中得知而深信克莱儿丧失所有记忆的赛西尔,得意地想将满腹的鸦俘知识诚心诚意地传达给这位美丽的贵客,虽然克莱儿没有请教他,他却自顾自地开始说明。
「它们自己叫这个小斗士之柜为抽屉宿舍。十六个抽屉中四个是徒手组,其余为武器组。徒手组有四项竞技,拳击、摔角、柔道(这个名词使克莱儿猛然的忆起麟一郎魁梧的体格)自由搏击(没有任何禁制的一种搏技,源自希腊)。武器组从剑、枪、棒到罗马武士决斗的刀盾,依十二种武器分门别类。至于选择哪一个抽屉柜就由骰子点数决定」似乎已经决定了。德莉丝拉出标有OLD YAPOON FENCING(古武畜人剑击)的抽屉格。从旁一窥究竟的克莱儿又大吃一惊。那是小人住的公寓。抽屉呈等腰直角三角形,横竖均有状似矿物标本箱的狭窄隔间。一个抽屉柜大约有百个单位吧。一间间的居室里置放着小巧的家具,当中身穿和服的矮人或坐或卧。都梳着奇怪的发型。克莱儿不知道那是盘在头顶或脑后的发结。被拉出的抽屉射进了天光,小人们抬头仰望,看见宝琳一行五人,立即端坐,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德莉丝凝神望了片刻,便道: 「就它吧」她将皮鞭夹在腋下,伸出右手抓起其中一只。迅速地剥去了它的和服,坦露的胸前有着跟纽曼额头相同的标记,背上则烙有MUSASHI(武藏)的七个文字。全身满足刀剑伤痕。腰上缠着相扑兜裆布的白色东西,仔细一看,原来不是布是状似白金的肉质金属。除了这件白金裆外,身上没有任何遮物。看面容好象很年轻。
把武藏放在左掌心的德莉丝,撅起她那被似有若无的汗毛遮着的鲜红嘴唇,噗一声,对左手掌吐了一口唾沫。矮人仿佛正在等待似地双膝屈跪双手伏地,把脸贴近唾沫后开始吸饮。虽然只吐了一口,对矮人来说却有相当的份量。威廉也朝掌上吐口水给矮人吸饮。它背上烙有KOJIRO(小次郎)六个字母。
「这叫勉励之唾。」赛西尔解释着,
「可以瞬间提精养神。现在好象变成开赛前的仪武之一了,比赛胜了的话」
「再吐一次唾沫。」克莱儿试着猜测,「勉励与慰劳均吐之以沫,我有印象噢,渐渐想起来了。」
「那个慰劳之唾,」德莉丝听了也插口道:「要你给噢,因为赢了的那个要送你啊。」
克莱儿不知觉的用舌头舔了下嘴唇。两名战士手掌朝下,在赛台两端的蓝白旗门外等候时机到来。有个年老的矮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穿着奇装异服,其实是印着标记的和服与和服裤裙,正在检查赛场的绳索。它是裁判。
「结束前必须决一胜负,中途就别休息吧。」
事先已同威廉商量过的德莉丝,不悦地用右手皮鞭突出的前端戳剌并暗示正在检查绳索的裁判矮人,矮人立即以利爽的声调下达指令。
「中场无休,开始:」
裁判让两名战士从门外进场。小次郎是个红脸的中年汉。
「很精采的决斗哩:」赛西尔开怀似地说。
「鸦俘的刀法不重突剌而以斩击为主,看起来有趣极了,要它们裸身就是想仔细端详负伤状况。老练的小次郎在过去三年里参赛八十八次,其中有七十二次手刀对方。武藏虽然年轻,过去半年却也参赛十五次,杀了十四人,论经验,小次郎比较老练,论格杀率,武藏比较厉害。这是一场精采的竞技。那,最后会是谁赢得举办欢迎派对的主办权呢?」
详细解说的他,手里握着从两名战士居室内取出的二张战绩卡。
裁判矮人要武藏绑蓝头巾,小次郎绑白头巾,接着递给它们武士刀,说了一些话。好象是日语,克莱儿听不懂。德莉丝似乎等不及矮老头说完,大叫道:
「OSHICKO。」
三名矮人惊愕地抬头仰视,但下个瞬间,两名战士已经丢开刀鞘,蓄势待发。
克莱儿不明白被德莉丝心浮气躁地打断的裁判究竟说了什么,好奇的她开口询问,赛西尔答道:
「啊,那个啊,是固定的开场训词。大意是说此乃献给天神的神圣竞赛。在众神之眼下进行生命赌局之战。不忘亲尝圣唾(圣唾是从saliva转借而来的家畜语,特指白人的唾沫。)之荣耀,倘若有卑怯之行也莫辜负赐唾于自己之神。」
流利地为克莱儿翻译家畜语后,又道:「对它们而言,我们是连一口唾沫也被珍视如宝的众神。除了矮人,所有的鸦俘们都有这样的信仰。只要与我们身体有关的,无论唾液或更肮脏的东西部是它们疯狂崇拜的对象。」
「的确,我想起来了。」克莱儿迎合赛西尔地说,而那个膜拜自己的厕畜也浮现在脑海里。威廉看了克莱儿一眼。应该说那二人还是那二只呢?小斗士依旧保持相同的姿态。两人都双手握刀,武藏横在身前,小次郎摆在头上,两者的姿态都令克莱儿感到新奇。其他四人仿佛见惯了般,交头接着地交换心得,如正眼(中段姿势)、大上段(举刀过顶的姿势)、有无破绽之类。连克莱儿也瞧得出双方都是格斗的高手。
「直到一方死亡才能分出胜负」克莱儿猜测的说。
「大致都是如此。今天这个抽屉格至少会空一间下来。再从小斗士饲育所补买一个,不过能在胸前烙上琼森家的记号,住进这个抽屉(宿舍),死在箱顶上(赛场)是极高的荣誉,被买回来的家伙都很活跃。听说饲育所经常透过选拔赛来择定中选者,所以琼森家柜子里的家伙个个都是高手:唉呀,打起来了!」
突然问小次郎飞奔上前。双方白刀相交。再度分开对峙时,武藏的肩膀与小次郎的左臂双双开始流血,两人匹敌,双方赌上自身生命用自己全能力拼杀以为能提供观赏5人的最大娱乐性。这就是两名战士这一生最大的荣誉感。此时5位白神在箱子面前围成一圈坐下,美丽和伟大的大眼睛从赛场四面的斜上方观赏,看起来就像是在地面上战斗,庸俗的比喻起来就想是观看斗鸡(两只公鸡争斗一样直到一方死去为止的一种游戏)一样。就在这时赛西尔突然转过头吹了声口哨。会是什么事呢?克莱儿想着。于是克莱儿也跟着转了来。接着墙壁分了开来,从里走出一个与克莱儿在宝琳的飞碟里时看到的,墙壁里走出来的厕蓄是同一种规格的一个标准型肉便器。
2 便器使用之风俗
厕蓄短腿滑稽似地走过来。赛西尔不干扰到正在看比赛的大家低声命令到:
「OSHICKO」
厕畜来到赛西尔坐着的椅子前面,伸长了它的头从前直接进入了赛西尔花裙子里的股间。
斜视着眼盯赛西尔排便的部位。克莱儿想着:恩,如果是我以前要小便一定会要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而这样就可以在看比赛的同时就进行。其他人像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武藏比小次郎受的伤更多,也更深呢。」
看着矮人决斗无视自己正在排尿的赛西尔开口说道,德莉丝听了动气地说:
「可是武藏号称是负伤猛狮,受伤反而使它更勇猛,以前的比赛都是先被砍了几刀才杀死对方的,这一回的派对必定由我主办。」
德莉丝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可以闻得到一股奇特的香水味猛的扑来,克莱儿斜眼一扫,只见德莉丝后退一步,对着刚从赛西尔花裙子底下扭转脖子抽出头部的厕畜小声地唤了一声Come here,便踏开穿着骑马裤的双腿,下达坐下命令Ungko。由于孔扣的独特设计,不需要褪下长裤。只要坐在盘坐的厕畜叠着头的马蹄肉瘤上即可。她面朝赛场坐着。德莉丝一面用眼睛追逐矮人们的一举一动,一面只手摸出烟盒取了一根烟,用嘴唇含着,在戒指的打火机上点着火,便一边愉悦似地吸着烟一边悠然地进行生理排泄。气氛紧张和使劲加油的观赛模武并非邑司人的作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只是换张椅子继续观赛罢了。十分地冷静。
她叨在嘴里的烟与前史时代的纸卷烟完全一致,不过材料是采用激素结晶,邑司所谓的吸烟指的就是这种激素香烟(新开发的香烟介绍留待后章)。
香烟吸到一半,德莉丝突然抬起右脚往后一踹,马靴的马剌正好击中厕畜肥满的腹部,此举是因为厕畜忘记了应该谨记在心的礼法,进食完毕后正想由后往前清理神圣的食器,她用马剌责备它这无礼的动作,帮它想起了「舔拭食器应由前往后」(第七章之3)的食餐礼节。
德莉丝起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这次换成威廉叫它喊到:Oshicko,可想而知,厕畜忙得连感谢礼拜都来不及做。
不一会儿,她听见要厕畜回去SC的口哨声。
在大众面前若无其事地进行排泄的粗鲁行径,克莱儿惊诧得说不出话来,然而这是因为她还未熟悉邑司白人社会的风俗民情。排泄次数频繁的白人们认为只要长辈上司不在场,在其他人面前要求摸脚的行为并不算失礼。再者,既不必褪下长裤暴露私处,也不会弄脏手,没有讨厌的臭气,对他人并未造成困扰,因此对排泄的看法异于以往?换作克莱儿,假设她不知厕畜功能大概无法明白他们在做什吧?古人在人前擤鼻涕时向后为之即可,不必离开室内,如今他们使用厕畜正是基于类似的轻度失礼的观念。至于不会飘散臭气也许有点不可思议,然而马蹄肉瘤与使用者的臀部紧密贴合,诚如先前叙述过的,标准型肉便器(其他的肉便器也是大同小异)的鼻孔不在脸上而是开在马蹄肉瘤内侧,排便中充满在肉瘤内的熏人臭气全部从内侧鼻孔吸进了肺里,毫无外泄的可能。人类闻到此味会觉得恶臭,但厕畜它们却被洗脑认为这是美妙的气味,而且根据灵敏的嗅觉(同于舌头尝粪)以及粪便滋味来诊断主人身体是否异常的技术,也是厕畜必备的教养之一。
且看决斗比赛已呈现白热化。激斗数十回合,两名战士赤裸的身躯都是血流如注。
「事实上,斗矮人的真正的快感指的就是这个。」赛西尔用克莱儿也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地注视着赛场。
「克莱儿你觉得如何?」宝琳无心地用一条玉腿爱抚着伏卧在脚边的纽曼的黑发,望着克莱儿。克莱儿屏住气息,眼睛发亮地回答一句。不知怎地说成了德语。
「好精采啊。」
3 肉体的变质
此时,在船底猎物置场的棺器后名为麟的新鸦俘终于诞生了。皮肤窑内,旧濑部麟一郎的肉体己被埋葬,随皮肤强化剂的附着度逐渐提高,油汗流尽干后他不再感到那般灸热灼痛。最后完全没有感觉了。他觉得温暖不觉得热。刚才在飞碟内被宝琳凉鞋踢破的耳朵隐隐的刺激也彻头彻尾消失了。
刚好四十分钟。一个人盯着温度计,一个人凝视着显示窑内鸦俘的体温与脉搏的自动测量记录卷表,寸步不离地等待时机的两名船员站了起来。附着作业应已完成,却必须进行测试。既然高温部份顺利,这回要切换低温。瞵一郎一直待在持续摄氏八十度的窑内,随着皮肤的强化,竟主观的错以为温度在下降,此刻他发现温度正在急遽下降中。——嘿,觉得有点凉。混蛋黑人,又在玩把戏,先前进这口箱子之前冷到接近冰点,和那一比,这点凉快算什?他只感受些微寒意,反而认为这样很凉快,如果他没有经过皮肤强化作业拥有强化的皮肤,继高温地狱之后换成极冰地狱,无疑会立即冻死。此刻窑内的温度已经降到摄氏零下五十度了。正因为现在的他觉得八十度温暖,此刻的极寒凉爽,才能在气温变化剧烈的卡尔星球上,以全裸的姿态维持生命。麟一郎的肉体已经化成不知寒暑的鸦俘肉体了。汗腺也已关闭不再流汗,相对的,作业完成后他只能像小狗一样吐舌头散热吧,引擎虫的尾部一定长得更长了。他渐渐被鸦俘化了。胸前刺着8号的男人凝神专注地看着自动记录的卷表,「行了,一切正常。附着度百份百,处置完毕。」13号
把温度计调回与室温一样的三度。这是该室的常温。
「可以出来吧?」
「就算拔掉导尿管也快抵达了,可有些畜牲的膀胱会撑到破裂。」
导尿管与肠内注射管同时被拔除,窑开启,他被放在担架上抬出去。乍见下,肉体并无异常之处。他自己也不觉得。看到那两个黑人,想痛责「你们在搞什鬼:」舌头却动下了。全身麻痹一如先前。就连稍早吞下虫子也没有任何感觉。短短的四十分钟麟一郎却觉得过了数小时、数十个小时。在灼热的地狱,时间慢如每秒针刺。进窑前的事仿佛已成遥远的过去。二小时前踏进飞碟后所发生的种种应该很难忘怀才对,此刻的他却印象淡薄。不知是否是为经历过恐怖的肉体折磨的后遗症,精神上倍感虚脱,记忆无法系统性地连贯。我被犬大咬了。所以动弹不得。女人喊我鸦俘。克莱儿!啊,克莱儿怎样了?她和我不同,一定会深受欢迎吧,那个人原是好意关心我憋尿与寒冷的问题,没想到执行命令的黑人却如此茶毒我,克莱儿你可要小心啊,你好吗?啊,好想见你,好想紧紧拥抱你,亲吻你。是了,麻痹症状若能尽快解除就好了。
假设他的思路一如往常,他会发现这间没有暖气的室内先前明明冷得不得了,为何现在变得温暖?如果他重新思量黑人的冷嘲热讽与赛西尔交代的话语真意,也许就会联想到那一切与自身肉体的异常有关。可是虚脱无力的脑袋无法集中思考,注意力钝减,他什么都没发现。始终深信赛西尔好意叫他们把自己放进保温箱,黑人们却阳奉阴违。实在太天真了。
说到这儿,入窑前鞭打他背部而受同伴责备的G8号,「试一下这里,行吧?」
说着,握起克莱儿皮鞭的右手用力一挥,啪一声鞭在他的两只脚底上。
令人吃惊的是一点也不痛。明明打在脚底最柔软的部位,感觉像被轻轻敲了一下。他想起被送进窑里之前脚底被涂了某种东西。怎会这样?
「好脚底。」8号满意似地说。
各位读者,还记得舌人形的舌头加入造肉刺激剂后会长成惊人的形状的相关记述(第二章之2)吗?刚才涂抹在他脚底的正是这类药剂的其中之一。极短的时间内他的脚底变的既厚且硬,强韧的程度高达南洋的土人的十倍。已经没有穿鞋的必要了。他的肌肤化成衣服,他的脚底如同鞋底的半张皮。另一方面,克莱儿的脚底有活生的晶垫肉体吸收油脂,今后只会愈来愈柔软。
麟一郎不知道脚底发生了变化。他隐约感到怪异,觉得不安,但若要说怪异不安,被纽曼咬伤之后哪件事情不是光怪陆离、叫人忐忑不安?他不愿多想,决定一心地等待克莱儿。他横躺在担架上,眺望着天
花板,脑海里全是情人的影子。克莱儿,现在的你在做什?你在哪里?一定很担心我吧。我遇到可怕的事情啊,真想快点见到你。一到别墅就想立刻见到你。
4 切腹表演
在最上层的游戏室内,流血的场面即将接近尾声。
血肉横飞的舞台让凝神观赏的克莱儿雪白肌肤泛起了红潮,跟麟一郎所想的不同,她的心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两名矮人用尽方法不断过招,刀光剑影让人眼花撩乱。尽管武士刀有武藏又被砍中左臀,小次郎也被划破前额,满脸是血。
「就是这样,趁胜追击啊,武藏」
「快,对方右方有破绽。」
目标取得奥林匹克五项竞技选手权的德莉丝,把西洋剑的心得提供给矮人以各种进攻的技能。威廉着魔似地疯狂叫嚣。
「小次郎,杀了它。砍下去。唉,可惜,再给它一击」扎在身后一头浓密的亚麻色头发也跟着摇晃。
原先克莱儿觉得让这种跟人类一模一样的缩小体互相厮杀是何等残酷、惨无人道的事而暗自内疚,不料却渐受吸引,就像她刚才回答宝琳那句「奸精采」,已经可以看出她跟旁边四个人一样陷入狂热状态了。克莱儿本来就喜欢看拳击赛,对鳞一郎怀有好感也是基于他的柔道功夫,她无疑是具备了热爱打斗的素质,不过饮用灵液也是另一项原因。像以前的茶同样受到欢迎的这种饮料,除了滋补强身、神经亢奋、汗水芳促进代谢)排泄次数也会增加)等效果外,也如「人类爱蜜」之称,能够强化人类同胞感与人道精神
,相对的,这种感受仅限一定范围,白人饮用后,对同样白皮肤的人以外全无同类意识。克莱儿能将这场
浴血奋战视作余兴节目若无其事地观赏,正是这个缘故,尽管她对矮人彼此厮杀一事未感到悲哀踌躇,但未必就表示她比之前更无人性。而是对宝琳与威廉他们感到一种贴心的亲近感。
突然,小次郎大叫一声脚步蹒跚。原来鲜血流进了眼眶,双手疯狂乱抓的瞬间被砍中腰部。武藏上前,举刀劈头欲往小次郎头上挥下,脚步踉舱的小次郎也剌出右手的刀,双方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
小次郎的头盖喷血颓倒的同时,武藏也抱着腰腹弯下身子。克莱儿觉得忍受痛苦的年轻矮人犹若小玩偶般的脸庞非常的美丽。
裁判举起蓝门的蓝旗。
「武藏赢了。克莱儿,你要参加我的派对了。然后接受我送你的马。我的马厩里有厄伯敦一流的名马噢,嘿,赛西尔你有什么感想?说给克莱儿听嘛:就算她第一次也一样啊。」她的哥哥听德莉丝喋喋不休,慢条斯理地停下在战绩卡上写字的手,压抑内心感受似地说:
「怎说呢,真的是一场精彩、难得一见的生死赛。」
威廉万般遗憾,沉默不语。
德莉丝把拿起鞭子,用尖锐的前端搁在痛苦不堪的武藏下巴下,逼它抬起头来。面色铁青,血色全无。
「武藏也受伤了。没救啦。这场比赛应该不分胜负吧?」威廉吞吞吐吐的说道。
小次郎体内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赛场。裁判与武藏交头接耳,然后跑到箱子边缘对德莉丝说了几句。她告诉它克莱儿的名字或什么的,裁判听了便退开回到武藏身边。德莉丝对克莱儿说:
「武藏自知离死不远,希望最后能够得到圣唾。既然它已经属于你,我便告诉它们你的名字。来吧,给它慰劳之唾。」
「哦。」接下这项任务的克莱儿显得不知所措。要像勉励之唾一样吐在手掌上吗?接着下来。
「我记得。」 克莱儿虚张声势的说到,使她为难的,是为把全是血的矮人放上手掌而感觉犹豫,于是在像银鱼般的食指尖处吐了一口唾液。带到了呼吸困难的勇敢的年轻矮人面前。
「干的好武藏,来,这是你充分的奖励,喝吧。」
「赐唾的方武还真是怪咧。」德莉丝的喃喃自语教克莱儿打了一个冷颤,不过她并没有特别的质疑。
武藏欢喜似地抬头上望,接着莞尔一笑,眼眶发黑,死相败露。它双手捧起克莱儿的指尖,开始啜饮圣唾。克莱儿感觉小小的舌尖在指头上轻微地摩娑着,然后不知对谁发疑问:
「怎样才能救它?」
「止血后再给它畜人药,就能保住一命。」德莉丝答道。
「那样根本是浪费时间。」威廉说道。
「用药止血后,大部份表现都会比先前差。」赛西尔解释着,「那种小斗士没有饲养的价值吧?就算受伤也不必送到矮人医院救治。任它自行痊愈或死去。」
「可是接受治疗就会痊愈吧。」克莱儿说道。
「如果你不忍心看它承受无谓的痛苦,就赐它安乐死吧。」
「那么,安乐死的方法有哪些呢?」克莱儿含糊地说。
她必须假装作记忆已经恢复到某种程度。所以反复罗嗦的问题更容易会让人怀疑。
「要杀它吗?看样子是好不了。」德莉丝说。
「反正它已经是克莱儿的矮人了,必须尊重她的意思。」赛西尔说。
「索性叫它表演切腹自杀吧。」威廉提出建议,
「我认为这样有助你恢复记忆,因为那种表演令人印象深刻。幸好住在古武畜人剑击抽屉里的家伙们是为了经常表演这种余兴节目而被正式购进,再说这表演相当有趣。」
「我赞成,克莱儿,就这样吧!」宝琳也劝她。
另外两人也默默同意。
克莱儿沉默地让矮人舔着指尖,思索片刻,终于被好奇心击败,她抽回食指唤了一声「武藏」,以始料未及的娴熟语调说出第二句命令。
「表演切腹。」
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以奇特的魅力俘虏了她。那些对圆形竞技场上战败的斗士用姆指向下的指令来命令其自杀的罗马贵妇们以及远古先祖流传下来的血液,如今在克莱儿的体内沸腾喧嚷。
说完,她看见濒临死亡的年轻人在血流成河的地上重新挺直腰杆,赫然发现自己普通的音量在矮人的耳边可能有如宙斯神般雷霆万钧吧?
武藏抬起头来,一面在众神中寻找克莱儿的身影一面用英语掺杂在日语中竭力嘶喊地大叫。
「雪白的女神克莱儿,万岁!」
「也许你已经想起万岁是什么意思了,就是祈求「愿主长寿」。」赛西尔飞快地解释着,「鸦俘自古以来在死前好像都会呼喊自己的主公万岁。」
矮人喊完,它把握着的武士刀剌入腹部,再沿着白金裆上方边缘一口气横向划过。正当它上半身即将往前俯倒之际,担任自杀助理(古时为切腹自杀者砍头以减少死前痛苦的人)的裁判矮人挥刀砍下它的头。刹时鲜血如泉喷涌。决斗比赛的余兴节目切腹表演也就此结束。
初次面对如此美丽壮观舞台,克莱儿被这场以自己的名义奉献牲牺的过程感到高兴和兴奋,但她也同时因一念家畜人血流而死,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丈夫磷一郎被误作家畜人的悲惨生活。
「现在我们到了别墅了!」听见宝琳说话才让她回过神来。
第十一章 抵逢别墅的第一步
1 复式动路
「别墅在哪儿?」克莱儿问。宝琳听了后笑道。
「来,你自个儿看。」墙壁打开,隔室的立体雷达就在面前。
「啊,西西里岛。」她看见地图上熟悉的意大利的「靴尖」。东海岸和埃特纳火山变大了。南方却近似像纽约州的雪城。半岛的前端部份却闪耀着仿佛水面般的粼粼波光,明明到海洋还有一段距离。
「哇,好漂亮」克莱儿不由得赞叹出声。一如翠绿的地毯上掉了一颗大钻石的比喻,被宽广辽阔的草坪围绕的正多面体水晶宫就在圆筒船的远处斜下方,因阳光照耀而闪现晶亮的光芒。阳光从西边照来,眼前的原球面正值秋日午后。
「这座岛有许多别墅。方圆六十公里是我们家的。虽是第二座地球别墅,却比之前那座要好。邻居是厄格涅丝勋爵,与我关系亲密的公爵宅邸。刚好她也来地球度假。」宝琳说明的时候圆筒船持续下降,距离水晶宫还很远,才想宇宙飞船应该降落在草坪中直径三十公尺左右的发光金属板上,没想到竟持续下沉。想必金属板只是深达百公尺、能够完全容纳船体的地下直立仓库的顶盖。
出入口的门扉开启时,宏伟的地下街映入眼帘。地上是翠绿的草坪,地下却开发了一个惊人的文明世界。
尽管口头上称作别墅,其实地底下是一座都市。
地下街的地板会自动移动。地板上有几条带状的区隔,朝一定的方向不断移动。带与带的交叉点采用立体交叉武,整段全无停滞。同一方向的必有平行的反方向相邻。
「我们搭动路过去。」宝琳说。
动路?这竟是一种道路:前史时代的都市也发明了类似的东西。却没有这般规模、这种形制,能够完全掌控都市的机能。这座地下都市的规模究竟多大?难道这里的全部人口只负责侍奉这个家族吗?克莱儿心里想着。
一行人首先踏上疑似前往水晶宫的动路,由纽曼领头。尽管远看不清楚,不过带是由速变相异的数条移动路面组成,从前端开始速度就渐渐加快。而且找不到各部份有明显的区隔 。正好河的水在岸边缓慢地流动,河中的水流会加快一样,看不出水面有任何界线。这条路面应该是由高密度粘性动体打造的。因此开端搭乘的是慢速带,经过不断的转乘,最后来到中央的高速道路。从开端道路眺望深处的中央道路时,可能认为速度太快而无法搭乘,不过从紧邻的道路来看却能轻松的转乘。这就是复武动路。
话说回来,习惯搭乘的话自然能够适应,但对第一次搭乘的克莱儿而言还是担心站不稳,忍不住伸手让威廉扶着她。她闻到他身上散发的独特香气。中央道路的速度相当快。克莱儿跟美男子手牵手,金发随风飘扬,就在体验脚下的移动路面之际,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前面宝琳说话的声音。
「下去之后,送进兽医手术室,去服用解药,刚被纽曼咬了」宝琳用自己的腕武送话器立即下达处理麟一郎的指令。
克莱儿这才猛然想起。——对了。我是为了解除麟的麻痹症状才来到这个别墅的。麟他怎样了?是不是随后就搭这条动路过来?
2 隧道车
麟一郎人在隧道车内。「冰河号」的船底接连外界有一条通往水晶宫地阶的地下百公尺深的地下道
,这是共乘「冰河号」的黑奴们的通道。那里没有复武动路,取而代之的是隧道高速线。是一种利用旋转
饥隔绝重力的交通工具,可在坠道内浮悬的弹丸状车体。浮悬车载着躺在担架上被搁在地上的麟一郎与两
名船员,朝水晶宫的地阶深处快地而去。
麟一郎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
「刚才我鞭打这鸦俘的背,你可别泄露半句呀,求求你,啊?」
「嘿,我也不喜欢被拍卖啊。」
「说不定我会被关进保龄球瓶里呀。求求你了,是我一时胡涂。我不想就这样死了。」
为使各位理解这段对话,可能需要介绍黑奴犯罪的相关「刑典」条文。
黑奴刑法第十九条侵权人类(注意仅指白人这点)权利者处以三级死刑。
刑法第二十五条谎报日记报告者处以私刑拍卖auction for lynch处以二级刑。
刑法第二十六条对其他黑奴犯罪知情不报者以谎报论处。
刑法第一百三十一条三级死刑得以保龄球死执行之。
刑法第一百九十三条处以拍卖的黑奴待遇等同畜人。
所谓以保龄球执行死刑,是指将犯案黑奴缩小,透过活体复制,制造无意识但肉体完全一致的九个分身,把本身在内共十个的犯案黑奴关进保龄球瓶中,连带一套球瓶与保龄球交给权利受损的白人。每回被保龄球撞倒就会遭遇一次昏厥的重击,恢复意识后又遭重击,周而复始数百次后才会死亡,白人痛快地打着保龄球而浑然忘我的时候,死刑已经执行完成。因为犯案黑奴能够带给白人这种快乐,所以要用生命付出侵权的代价。
接下来要针对私刑拍卖补充说明,虽然贵族拥有黑奴的生杀大权,却不能对待黑奴像对待鸦俘一样,而且平民大致上都必须尊重黑奴的生命。换言之,黑奴受到生为半人类的法律保护。公然剥夺这种保护,待之以鸦俘的正是私刑拍卖,被拍卖供人私刑专用。得标者(当然仅限白人,平民居多)能够对该名黑奴随意施以私刑。这种行为可以满足民众的虐待本能,并与战争竞技并列为邑司世界内乱不安等的心灵根基
。藉由杀戮黑奴与鸦俘来防止白人之间相互残杀,这是「邑司和平世界」。邑司黑奴的平均寿命为三十年另一方面,白人大多享年二百岁左右,因为黑奴很轻易就遭到屠杀。
说着这些无聊的事情,比起鞭打背部,把我放进窑里用尽方法折磨我才是重大犯罪不是吗?如果我好了,绝不放过这些家伙。麟一郎心里想着。
此时车子突然停止,开始下降。担架在全无白人的环境中移动。兽医手术室到了。也是家畜人的目的地,宝琳早已命令侍长并传达给二名护送的船员。
黑奴护士让麟一郎仰躺在手术台上。这是鸦俘专用的手术台,贴着一张薄薄的金属板可避开强化皮肤的冰凉手术台,只是他的皮肤再也感觉不出它的冰凉。
「兽医的药剂做了吗?」护士一面对护送的两名黑奴说,一面用熟练的手法处理麟一郎的身体,为他插入导尿管。护士的制服不同于男黑奴们半袖五份裤,而是遮住手腕脚脖子的长袖长筒裤,与肌肤紧密贴合,一样是在臀部处开叉的连身裤样武。背上的琼森家标记与胸前的号码N5的刺绣花样与颜色,花俏(女性所喜爱的)。黑奴社会并无女权制,黑奴女性仍然保有「女性气息。」
她帮鸦俘导尿时发觉自己也有尿意,便伸手拿起挂在椅旁的真空便管蛇头器,夹在股间。黑奴的衣服没有孔扣,但连身衣裤的设计不会妨碍插入。这是她的专用器,有了它,一整天不离开房间也无所谓。何况她不能离开。方便归方便,那种方便不过是为了白人便于役使黑奴的方便罢了。她将蛇头器挂回原处,开始动手检查鸦俘。从嘴里插入胃镜,察看引擎虫的头部是否附着在幽门的正确位置。一切正常。她透过传声管向兽医报告时,胃镜的刺激引来麟一郎一阵作呕。黑奴护士看见麻痹的口中冒出秽物,骂了一句:「脏死了。」,她不耐地咋舌,将自己刚用过的蛇头器从椅旁取下,排泄口对准麟一郎的嘴,把秽物吸干
后清理一番,便放进消毒器内消毒。因接触而弄脏的不是鸦俘的嘴,而是蛇头器。不知自己被迫跟黑奴专用便器接吻的麟一郎看不见克莱儿的身影,心中倍感无助。离开圆筒船的船舱后,她与四名白人愉快似的谈笑着离开的身影仿佛历历在目。曾经山盟海誓的她为何不来看他?她人怎样了,还是她已经忘记我?变心了?不,不可能,疑心生暗鬼,麟一郎的思绪百转千回,心乱如麻。
就在礼麟一郎横卧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克莱儿她们搭乘的中央道路总算抵达地阶第一层的站台。尽管迅速,动路的速度还是只有隧道车的一半左右。反过来说,就算反复无常的白人们突然要使用「冰河号」,接到通知随后出动的船员们也能事先进入圆筒内,进行各种准备事宜,非常方便。一味的快速有什用?邑司人讲究的是生活的悠然舒适。
——麟,真的是鸦俘吗?
自从想起麟一郎,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心头,困扰着克莱儿。
从飞碟内的犬大、肉足凳、肉便器等怪物来看,无疑就是似人却非人的鸦俘。她对鸦俘既没有同类的意识也没有丝毫的同情。对于鸦俘,她正在调整心态抱持跟邑司白人相同的心境,并且付诸相同的行动。对矮人也是。她唯独在意一点,鸦俘似乎是日本人的后裔。而麟一郎又是不折不扣的日本人。「的确,有的叫Japanese,有的叫Jabanese,无论怎样称呼都行。重点是你说的他的祖国「日本」,事实上是日本诸岛的鸦俘们群聚之地呀!」宝琳如此说过,也说它们是「黄色人猿」。真的很像日本人。她记得宝琳训斥从墙壁出来的畸形便器人时,用的正是日语,而且矮人临死前祷祝她万岁,用的也是日语。如果,日本人全是所谓的鸦俘,如果麟(宝琳她们根本毫不怀疑)真的是鸦俘的话,在圆筒船内为了演戏逼真,她故意将麟一郎视作鸦俘,其实内心仍然拒绝相信。但此刻,斩钉截铁地否认他并非鸦俘的自信,已经摇摇欲坠。
五名黑奴出来恭迎。制服是清一色的连身衣裤,颜色异于船上见到的侍者们,变成了桃红色。这是表现照应主人日常起居的名誉侍者的颜色,称之为随从。一个个各自恭迎自己的主人。她们也为克莱儿事先择定了一名随从。胸号F1,他跪在克莱儿面前行礼。额前的金圈轻触地板。
「小的是Fl。 恭请御足。」克莱儿正愁不知如何是好时。
「这是足项礼foot-necking。踩他这里。越用力他们越高兴。」宝琳低声私语,对着胸号F1的年轻黑奴,鞋子微微抬高,然后踩在他的脖子上。
3 足项礼
「这?」克莱儿说道。
克莱儿心中一凛,想:就算当时美国普遍蓄奴也没有这种规矩。尽管如此她还是把右脚放在伏地的黑奴后脑,鞋跟以金圈为支点,脚尖部位用力地压迫他的颈项。
完后F1起身。目光聪明伶俐,手脚敏捷。
「等会儿一起用晚膳吧」前往救援遇难的宝琳一行人已经完成任务,决定在此暂时分开。
宝琳对克莱儿说:「随从会带你到房间去,你在那里休息一下。因为跟你约好了,我去看看那只鸦俘,再带它回你房间。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倘若知道她打算在解毒作业完成后带鸦俘回来,只怕克莱儿会要求同行,不过宝琳只是告知将带它回来,并且保证不用多少时间,所以对方听了只有顺从的份。
「那麟——濑部」她决定放弃改称濑部先生。「它就麻烦你了。」
「等会儿见。啊,慢着。」宝琳匆匆卸下左腕上的腕武送话器,递给克莱儿。
「带着这个。比较方便。」
「可以吗?那你呢?」
「再去房里拿就行了。有随从在,不必担心我。」。宝琳带着一名随从转身离去。她看见纽曼随后追出去 ,却听见宝琳对它说道:
「纽曼,回屋里去,捣蛋可不饶你!」人犬步伐轻快地走开了。它竟能理解人类的话到这种程度。德莉丝与赛西尔也相继离去。
克莱儿觉得有点孤单却勇敢地挺起胸膛,对仍留在原地的威廉得莱帕说声告辞,便命Fl带路。
走了一段路,后面传来脚步声。「克莱儿,不介意的话,让我陪你回房,我有话对你说」是威廉的声音。
他带着随从,两人追了上来。似乎完全忘了巨蜘蛛出游的活饵派对进行到一半。大概心里很在意克莱儿吧。
「我欢迎之至呢。麻烦你了。」她们乘坐电梯上楼。电梯门开启时,出现一条宏伟气派的走廊。升降梯的开关是自动的,但光电管路等机械设备却不是。是矮人隐身其中操纵的一种灵魂装置。一行人步上地毯来到一间卧室前,Fl站定不动。威廉说:「来吧,让门魂听听新主人的声音。命令它「开门」吧。」
「开门。」克莱儿依言下令。说完,门就开了。
威廉让她先走,「它已经记住你的脑波与声波,以后你:接近便会自动开启。别人的声音无法打开,有你下令才能开启。」
4 自动椅
——这是我的房间吗?
克莱儿镇定地环顾四周。房间内还有两扇门。这间是客厅。地毯与室内的陈设富丽堂皇,有高贵的沙发与扶手椅,当中跪着一名全裸男子。他的背部有一个大伤口,克莱儿这才恍然大悟。它比飞碟内见到的大了一倍,是一张普通人大小的肉足凳鸦俘。从伤口来看,刨出的脚型凹槽两个份别呈反方向,共计四个。提供沙发上的客人与坐在对面扶手椅上的主人一起歇脚之用。那站在室内四个角落缩小二份之一的鸦俘是做什用呢?
克莱儿坐在女主人专用的扶手椅上时,对随从道:「你叫什名字?」
「名字?我是F字母开头的1号。叫我Fl就行了。」
「除了字母开头外,没必要知道他们的名字。我在别墅已经住了一阵子,一直都由那个M9侍候。」威廉整个人坐进沙发里,往那名在靠近房门口的随从方向抬了抬下颚,
「我只知号码,其它一概不知。过来」
「是的,少爷。」
「烟。」
「是的,少爷。」M9上前,从威廉上衣口袋里取出烟斗,装满激素结晶烟丝后为他点火。克莱儿想把脚放在肉足凳上,正要脱鞋时刚好看见这男子竟然连从自己口袋掏出烟斗都让随从侍候,暗自吃惊的同时也对使唤随从一事有所领悟,便停止手边脱鞋的动作。
威廉吐出一口烟,道:「克莱儿,我有话对你说,不过你还没看过里面的那间。这样吧,你需要更衣和化妆,我在这里等你,你先进去吧。」
克莱儿刚进门就对里面的房间感到好奇,她抓住机会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正想起身时,威廉的一番话打断她的动作。
「这是自动椅。踩右边的踏板再吩咐去处就行了。踩左边是煞停。因供宾客使用,所以没有读心功能」
威廉说着,将烟斗的灰抖落在不知何时来到沙发旁边的二份之一缩小鸦俘的脸上,顺便「噗」地吐了一口痰。克莱儿大惊失色,但那鸦俘在烟灰与唾沫即将掉落脸上的刹那,居然大口一张,含进嘴巴里。威廉用烟斗敲它的头,仿佛在暗示使用完毕,只见鸦俘的臀部一面拖着能源线一面走回房间的角落。这是肉痰盂,不净畜的一种,专门用来快速吞没落下的微小物体。使用时,不必事先要它张口。一旦吐出的唾沫靠近脸部,就能迅速送进口中,动作神奇得就像青蛙吞食苍蝇般只要一眨眼的工夫。
可是克莱儿没道理一直盯着看。她双膝一弯,搁脚的位置确有踏板,她踩下右边的踏板命令道:
「前进。」
自动椅是矮人问世前的传统活体可动家具,贵族卧室的爱用品。外观就像一张真皮扶手椅,其实是一台小型车,而且座位下有一鸦俘作为天然的弹簧,并身兼驾驶者。扶手上状似宝石的装饰正是眼镜,三棱镜的作用可使鸦俘看见前方。由于它的四肢与背部必须支撑使用者的臀部,手臂与手无法自由活动,不过透过十根手指头与固定在下颚的杠杆便能灵活地驾驭座椅。若是读心家具,使用者不必动到身体的任一部份就能前往室内的任何地方。话虽如此,为了避免只是偶然的心念却真的在无意间移动的突发状况,于是自动椅便加装踩下右边的踏板可激活前进,踩左边则是煞停的设计。
克莱儿的自动椅听从指令,开始往连接内房的门扉前进。那扇门仿佛已探知她的脑波组,在椅子到达前便无声地开启。Fl随后进去。门关上。
克莱儿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豪华奢美的卧室之中。
5 解毒注射
解毒注射另一方面,与克莱儿分手的宝琳带着一名随从,搭乘电梯下降至地底。抛开邑司的全部常识,在白人居住的星球上,白人一律住在地面之上,黑奴与原生鸦俘则在地底下生活。先前在动路上下令运送克莱儿的鸦俘去到的兽医科手术室正是位抄地层深处,此刻她就是要去视察解毒作业。
以前捕获尼安德塔人时也都交由兽医注射解毒剂,但这些畜牲向来是在解毒后恢复正常才送回地面上,所以宝琳不曾亲睹过解毒作业。今日她与克莱儿约定好了,责任上有必要到场视察一下。少夫人亲临地底深层简直是难得一见的殊荣。
兽医吉姆是名黑奴。在邑司,医师当然都是白人,不过他们不为黑奴与鸦俘诊疗。那会玷污他们的手。因此黑奴、鸦俘、天马等由黑奴医者负责。这名兽医也是其中之一,专为鸦俘看诊。尽管身为医者,毕竟还是黑奴,不脱奴隶身份。年轻的他经验尚浅,但学业成绩获得器重,于第二座地球别墅落成时被派遣过来,享有同于侍长的待遇,奉命管理别墅内众多鸦俘的健康状况。
他让鸦俘躺在手术台上,叫护送的二名船员候在一旁,解毒剂合成完毕,正要施打之际宝琳驾临了。
「啊——」慌张的他弄乱了白色手术袍的下摆,平伏在地。护士N5也跟着伏跪。
宝琳抬起右脚轻踢他的头。
「好了,继续你的工作。」宝琳下令。这是足蹴礼,比足项礼稍微简略的答礼。
「药呢?」「回夫人,刚完成。」「快注射。」「是,遵命。」她环视室内,看见那名鸦俘。一名身体健壮的全裸男性仰躺在手术台上。插着导尿管的部位硬是映人眼底,宝琳却无动于衷。一如二十世纪女性看见饲犬下体时也不觉得羞耻。
至于鳞一郎,尽管身体动弹不得,内心却异常激动。他听出声音不是克莱儿。很像宝琳,为什宝琳来了?克莱儿发生什事吗?还是要把我杀了?
兽医命N5给鸦俘上手铐与脚链。尼安德塔人在解除麻痹症状后会大吵大闹,他们总是预先防范。这时宝琳却道:
「不必戴那种东西。」语气严厉。
「啊?」「我说不必。」——这只鸦俘跟那些经由狩猎捕获的尼安德塔人不同,是陪伴克莱儿并温驯地蹲坐在一旁的时候被纽曼不小心咬伤。不需要重度警戒。反正就要带回上面了。这是宝琳的想法,不做那种详细说明命令原由的事是邑司白人的作风。
她的意向是不容反驳的命令。吉姆取出一支装满解毒剂的大注射筒,嗤地刺进麟一郎的大腿。
有幸接受美丽少夫人的足蹴礼并且在她面前工作,这份破天荒的殊荣教年轻的兽医兴奋得手抖个不停。
「没出息,抖成这样。」被宝琳如此笑斥,兽医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加深麟一郎注射的痛苦。
好不容易注射完毕。
「听说这药的效果很快。」
「啊,需要十五分钟,少夫人。只要毒性有点残留,身体就完全动不了,但毒性消失的瞬间便能恢复原状。迅速恢复肉体能力而非渐进恢复,正是解除攻击牙毒性的过程特征」
「十五分钟?那时我再来。」 与其在这里等,不如趁机到地层的黑奴房舍巡视。宝琳想着便走出了兽医科手术室。随从A3如影随形般跟在后面。
第十二章 水晶宫的上层与地层
1 鞋具畜人
克莱儿坐着自动椅进人卧室。在衣柜前踩下左边的踏板。Fl开口问。
「您要更衣……换家居服吗?」
「嗯,我也想换一双室内拖鞋。」 话才说完,一个奇怪的活体家具从衣柜旁走过来。身高是三分之一缩小型,只有头部与两臂是寻常大小,显得头大胳臂长,奇怪的是,它宽阔的头盖顶上像戴着帽子般完全平坦,头顶的平台恰与朝左右两边伸展的下颚底边呈平行,头顶平台放着一双室内拖鞋。而且头发异常地长,分成左右两边编成漆黑的粗辫子,左右都长达约五十公分,发尾绑着看起来像是刷子,其实发尾的头发一根根地穿过了刷把内的无数小孔,内面的发尾修剪齐整,制成一把刷子。换句话说,这鸦俘的毛发活生生地成了两把刷子的一部份。这只靴具畜是刚从制造工厂进货、也就是养成所刚毕业的新畜。靴具畜养成所内开设诸如穿靴奴、捧靴奴、磨靴奴……等各种供贵族府邸使役的专门畜的训练课程,它是别墅用的多功能兼用畜。生长期对头盖加压形成头顶扁平的扶助头,而教育课程除了鞋履历史及靴鞋制造法的学科外,另有术科三阶段。
第一课「鞋冠」。因应起居动作,将各种鞋履置于头上,头顶常保与地板平行,有如头冠的鞋履绝对不可掉落,在训练之中令其深刻记住,头顶无物犹若人类一丝不挂全身赤裸般是可耻之事。
第二课「脱鞋」,把下颚搁在地板上不动,用长手帮生化机器人的「御足」脱下鞋履的作业。对刚脱掉鞋子的闷热脚丫所散发的异样臭气,训练它感到兴奋,并使它认为嗅闻这种芳香的特权是一种荣耀。
第三课「承赐」,意指让主人穿鞋的作业。当「御足」穿上那双放在头顶的鞋,头顶会被踩踏的压力使下颚紧紧抵着地板。此时是这只多功能靴具畜的幸福瞬间。「头顶被人践踏却觉欢喜」,可能会觉得可悲,不过让「装满鞋履知识的头上一辈子顶着鞋子」的鸦俘认为那是理所当然,而且养成习惯是必需的。
邑司白人的慈畜主义讲求的是合理化。它跪在克莱儿的座椅前面,按实习课所教的把下颚搁在地板上。第一次侍奉白女神的紧张情绪使它全身颤抖不已。它双手向上伸出,帮克莱儿脱下鞋子。头上的室内拖鞋刚好放在容易穿上的位置,克莱儿左右脚分别穿上,但是当她的脚踩在它的天灵宝盖的瞬间,室内拖鞋晃了起来,那是靴具畜被「一双真实的白御足」踩踏的感激教她浑身颤栗。它将脱下的中跟无带包鞋(第六章之l)放在头上,走回原来的位置。它坐在那里,怀着今天第一件工作的感动,仲出舌头舔拭鞋面的灰尘,用头发的毛刷和精液霜(第三十六章之1)磨亮,更换晶垫。
就在换鞋的短暂时间里,Fl已经准备好替换衣物在一旁静候。他为克莱儿脱下三件式套装,连内衣也想一并为她脱下。她有点吃惊,但是为了隐瞒自己对邑司风俗的无知,勉强忍住未予阻止,甚至觉得由别人宽衣也不以为耻的习惯,了解一下也不错。换作是昨日以前的克莱儿,别说黑奴了,就算让年轻男子协助脱下内衣之类的事,也会感觉羞耻而反对到底,如今的她却能若无其事,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接受邑司人的黑奴观了。经常更换内衣是邑司人的修养。尤其女性的内衣容易脏污,尽可能再三更换才能维持优雅的仪容。这种情形下由黑奴随从协助更衣变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再说,对女主人的肉体产生遐想而逾规的黑奴将面临严厉的刑罚,所以不必特别挑选去势(后文有详解)的奴隶。黑奴有义务忍耐。相对地,也赐他们对丢弃的底裤等内衣享有优先拥有权。
一如之后的说明,白人的内衣都是抛弃式内裤、抛弃式胸罩,成为黑奴食堂的佳宴。全身赤裸后穿上新内衣,换成窄筒裤与夹克式的外套。衣橱内备有各种尺寸供宾客穿戴的衣服,Fl从中选出适合克莱儿身材的套装。试看新衣样子的穿衣镜跟飞碟内的不同,是四面镜。她坐在化妆台前。一面让镜台附设的矮人们帮忙,一面任Fl为她梳发与化妆。本来随从只是主人之手的延伸,化妆等特殊技能由其他专业的黑奴负责,不过心急的克莱儿并不介意由他服务。他感激涕零不在话下。
室内还有各种家具。克莱儿并未详细研究寝床,否则她曾发现形状跟飞碟内看见的不同的舌人形、驴颈型单能肉便器和检尿矮人(第二十八章之1)就在寝床下,而且抽屉里面放着阴道小童子。这四种是女性宾客专用寝床的标准配备。屏风的后面有浴缸,旁边设置一具佝偻型单能肉便器。外观与标准型厕畜相异,乍见它蹲坐的身体便联想到坐式马桶的样子,立刻就明白功用。前天以来一直没有排便,可能是稍早之前喝了灵液的关系吧,她有了便意,忍不住想试用看看。它是宾客用而非专用器,省去活体雕刻等的个人风格,不过单能具有一副合宜的体格。脖子粗短,头发圆秃,后脑平坦,异常发达的马蹄肉瘤的内底承接着后脑,一张大脸向上仰。鼻子几乎没有隆起,只留两个鼻孔,黑眼睛看起来聪敏机灵。嘴唇的裂口很大,张成圆形大约直径十五公分。盘腿坐着约两膝头呈扁平状,使用者可将双脚踩放在上面。 她试着坐下,孔扣瞬间开启,露出了臀部。完全不需要动手脱下长裤与内裤。而且支撑臀部的肉瘤触感温暖,此昨日以前用的水洗厕所冰冷的坐盖感觉舒适多了。嘴唇边缘比肉瘤的高度稍低,不同於标准型肉便器,并未接触局部的皮肤,无疑是在逼临的距离下用力张开口腔。话虽如此,紧临臀部下方有个张嘴的人脸,不,是鸦俘,已经无法威胁她的羞耻心了。虽然对站在旁侧的FI多少有点介意,可是刚才裸身全被他看光,她也放弃了不能在这家伙面前排泄的羞耻心。
「黑奴不是人,是半人类噢。」克莱儿想起宝琳的话。那时在飞碟内的激烈论战……(第四章之1)这一联想,又回到麟一郎身上。麟到底是不是鸦俘?不,他是不是鸦俘已经不是问题。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爱已经无法献给他了。黄皮肤的小男人不配成为她的未婚夫。她不敢相信自己为何到现在才认清这件事情。圆筒船内的体验令克莱儿大开眼界。当然,灵夜也有很大的作用。她想断绝跟他之间的关系。
然而,她并未忘记自已曾在飞碟内誓言「二人永不分离」的盟约。若要起誓的自己对他提出「分手」,还是有所顾忌。得想办法让他自己提出分手啊。 他在这个邑司世界会受到怎样的对待?我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鸦俘,但眼前看见的白人们都毫不怀疑地视他作鸦俘却是不争的事实。倘若他能领悟这里是不宜久留之处而起意返回二十世纪的球面就好了。当然,我并不打算同他一道回去。至于圆筒船的安排可以由我代他求情。原本就是为了解除麟一郎麻痹症状才来到这里的,只要把恢复健康的他送回二十世纪,应该就没有我的事了。如果能在这神妙的末来世界尽情地享乐该有多好。可以待多久就待多久,即便不得已必须回去的话,我也不想和麟在一起。对象还是白人的好……例如那个威廉…
一边沉思一面舒缓地解决生理排泄的她,匆匆地让鸦俘舔拭干净后便急忙地站起来。糟了。邻室的威廉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吧。孔扣关闭。往下一看,刚清拭食器完毕的舌头正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金色毛发在它的鼻孔上微微飘动。大概是从她身上舔落的阴毛吧?粗厚的嘴唇丑陋极了。它一直保持盘坐的姿势,双手合十,想必正在做感谢膜拜。我先前吃的食物与邑司人不同,也许那畜牲会惊觉味道不对劲。或者它根本不经咀嚼就直接吞咽?克莱儿漫不经心地思考着,挨近化妆台稍微修饰一下面容,再度驱使自动椅前往适才的客厅。
「让你久等了,威廉。」
2 麟一郎大闹地底
正当克莱儿跨坐在厕畜上,百般琢磨与麟一郎之间的关系的时候,横躺在兽医科手术室手术台上的麟一郎突然发现身体复原了。
兽医施打注射针时频频颤抖反而促进了药物循环,所以注射后经过十分钟多毒性便解除。
麟一郎撑起上半身,自行拔除导尿管。经过了数个小时身体终于能够活动了。
「克莱儿,我身体复原了!可以动了!」 欣喜若狂的麟一郎大叫着。
「啊,鸦俘……」在定时计上设定十四分三十秒后便安心守在一旁的吉姆,突然听到有人大吼,同时看见鸦俘从手术台上猛然坐起,吓得翻滚在地。比预定时间提早了五分钟。
刚才只有宝琳前来而不见克莱儿的麟一郎深感不安,恨不得快点见爱人一面,确定她平安无事。然而在无人导引的这座广阔的府邸,只身一人恐怕无能为力。而且全身赤裸也是一大困扰。全身赤裸地进入飞碟之中正是如今受难的原因。得先弄到衣物才行,麟一郎想。他想拜托兽医,可是英语不甚流利的麟一郎在紧要关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一直嚷着∶
「clothes……clothes……」便伸手往兽医身上穿着的手术袍抓去,兽医惊慌失措,误以为他想加害自己,便拼命挥手高呼救命。
「来人啊!鸦俘打人啦……」
听见有人求救,二名船员从里面的休息室冲出来。
麟一郎想告诉他们自己无意伤害只想讨件衣服穿,他们却不由分说地拿出手铐,扣住他的手想铐上去。
「别开玩笑了!」连忙把手缩回的麟一郎不想动手,一心盼望对方了解自己的意思,他忍住腹中蠕动的虫子,对其中一人微笑,思索着脑中有限的字汇。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却粗鲁地斥骂∶
「臭鸦俘,还不老实点!」说着,便一拳打中他的颅骨。
鸦俘被认为是服从本能旺盛的动物,一般的原生鸦俘绝不曾反抗人类与半人类。不过未经调教的土著鸦俘却另当别论,遭到殴打当然会愤怒。他不是不了解,而是连少夫人都吩咐不必上手铐脚镣的温驯小男人能有什麽胡闹的本事?万一磨磨蹭蹭的时候少夫人刚好前来巡视,撞见了这一幕就糟了,不快点制服他怎么成?于是心焦如焚的他才会冲动地施以暴力。
麟一郎气愤得失去了自制。在圆筒船的船舱内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狱煎熬就是拜这两人所赐,他想忘也忘不了。
可恶的家伙,只因我想见克莱儿就出手打我。搞什么鬼?又是手铐又是殴打,简直蛮横不讲理!
「可恶。」 他怒吼一声,一把揪住刚才殴打他的8号。虽然身材矮小,但高中时期起就闻名于校园柔道界,漂亮的过肩摔是柔道五段的麟一郎众所周知的绝技。砰然巨响,黑人G8粗壮的块头结实地摔在地上。13号从后面偷袭他,他巧妙地躲开,并以腰车技法把他摔倒,手法精湛。两人都不知护身倒法,骨头痛得起不来便昏厥了过去。
兽医一张黑脸面无血色。一个人站在这名狂暴的土著鸦俘前面实在恐怖……身后的护士也吓得发抖。 麟一郎朝兽医步步逼近。对方一边后退一边说∶
「别,别打我。」 没想到竟是日语。麟一郎想起圆筒船内也曾听过日语。对了,这里说日语也能沟通。
「我想要件衣服。」
「衣服?你?」吉姆铁青的脸上顿时浮现疯狂神情。就算二十世纪的兽医听见狗跟人讨衣服穿也会出现这种表情吧!
「谁会有那种东西,需要吗?」
「你说什麽?」麟一郎的口气不由得变得粗鲁,但是重新思量过,他决定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
「别这么说,求求你,拜托你……」
3 爱的告白
坐着自动椅回到客厅的克莱儿,看见站在威廉身旁侍候的随从M9双手怀抱似地拿着一组太空船的模型。那是经常出现在杂志上的火箭。
「克莱儿,矮人决斗上我赌的畜牲输了,原本赌赢后要把这装饰品当成礼物,尽管胜负已分,还是想送给你,所以找叫人拿来了。你愿意收下吗?」
「啊,好高兴啊。谢谢你的礼物。好漂亮的太空船模型。」
「这太空船是最旧式的火箭船。又名宝船,传说放在枕边可以招来幸福。里面有仿照七福神的七只小矮人噢……」帆船变成了原始的火箭式太空船,其他七福神一个也没变。不过服装变得很新颖,而且船长是掌管口才、音乐、财福、智慧的弁财天女(也称辩财天女,是福德自在神,七福神中的唯一女神),象征丁邑司世界的女权制度。遗憾的是不明白七福神来历的克莱儿并未留心其中的变化。只是打开上盖时,觉得里面的七矮人有的脸儿尖长、有的肚子像布袋的奇形怪状很新鲜。
「这收藏品真有趣!我现在就摆起来。」她命随从将它装饰在里面卧室的寝床枕边。
「你们先下去。」威廉把Fl和M9二人赶出房外。他一面吸着激素烟斗一面道∶
「下人口没遮栏的,听了不该听的事事后还得拔掉他们的舌头太麻烦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就好。」他像在解释,重新坐直了身子,开门见山地说∶
「话说回来,克莱儿,你不是邑司人对吧?」
克莱儿吃了一惊,心想,就算说谎掩饰也难免露出马脚,便道∶「你猜得没错。我是二十世纪人。因为你们知道了一定不会让我搭乘「冰河号」,所以跟琼深小姐商量后决定演这出戏。我已经尽力了,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你要赛西尔翻译决斗前的裁判训词。不过他似乎忽略了一点,家畜语的知识是不可能因为丧失记忆而消失的。在我们从出生学语的幼儿时期便对家畜语十分拿手。不可能有语言障碍。会说一般的语言却不会说家畜语,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这样想又亲眼目睹,疑虑更深了。你赐唾给武藏时是沾在指尖上吧?德莉丝也觉得奇怪,通常都是叫它们抬起头来,直接把唾液吐在它们脸上。根本看不出你已经恢复了先前生活经验的记忆…我是从这两件事情去推测,不过,之所以能够察觉还是源自恋爱的第六感吧。」巧妙的求爱告白使克莱儿白嫩的双颊顿时烧红了起来。对方是阿波罗般的俊美青年,却不因此厌恶自己。
「怎么办?如果可以的话,愿意把你为何甘愿冒险的原因告诉我吗?」
「好吧,我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克莱儿将事情全盘托出。她觉得对这位新的爱慕者毫不隐瞒才是上策,并想借此机会表明自己的心迹。她说了自己与麟一郎的关系、他中毒麻痹、为救他而冒险此行……听见两人之间已有婚约时威廉叹了一口气。
「跟那个鸦俘?二十世纪真是野蛮的时代啊|」
「这件事,或许也要向其他的人坦白比较好吧。瞒着大家我也于心不安。」
「不,先别声张。除非等到女王陛下裁示归化,你还是继续伪装丧失记忆比较妥当。」
「裁示归化?」
「咦?你不是为了这个原故才要去厄伯敦吗?」
「不是的,琼深小姐说那是解除麟麻痹之毒的交换条件,要我前去拜谒女王陛下。」
「那么是她没把真正的目的告诉你。她确实是一名绝顶聪明的谋士啊。她当然打算让你归化。」
「可以吗?」
「只要有陛下的圣喻。」
「有幸归化的话,我一定愿意。」
「陛下一定会同意吧。宝琳勋爵早就胸有成竹。可是为什么连你也要瞒着呢?真奇怪……」
「经你这么说,我倒也猜出一二。」 克莱儿想起当时为了让麟一郎解除麻痹症状后返回二十世纪球面,才勉为其难答应厄伯敦之行的心境。
「因为当初的我丝毫无意在此久留。心里只有麟……」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你居然会爱上鸦俘这点,着实教我匪夷所思啊!幸好你的神智能够恢复正常。鼓起勇气来到这个球面才有价值啊。」
「是啊,自从在「冰河号」上遇见你,我就渐渐改变了心意。」克莱儿婉转的表露她的爱意。
「你真的不再想返回二十世纪了吗?」
「已经不想了。反正我没有亲人了,双亲因战争俱亡,姐姐也行踪不明……」
「野蛮时代啊,真是……」
两人一边聊得起劲一边亲密地互诉衷曲,俊男美女的四只脚就埋在蹲着的肉足凳背上刨挖的脚型深凹槽,这大概不需要重新说明吧。
4 皮肤反应痛
把兽医吉姆逼到墙角的麟一郎重复着没有结论的问答,就在这个时候,后面的门突然唬地大开。
「怎么了?好了没有?」 尖亮的声音传进耳里。是宝琳。
麟一郎暗呼得救地回过头去。他想若是她,一定听得懂他的意思,也会让他跟克莱儿见面。
她独自前来。其实在视察黑奴房舍时,她就后悔把腕式送话器给了克莱儿。那时以为到地层马上就能带回鸦俘,不需耍多少时间,没想到在地下街的时候脑海中浮现许多想交代的事。以往只要想到什么便马上透过腕式送话器发号施令的她,实在无法忍受没有腕式送话器的不便。最后还是支使随从A3号到她的卧房取来别只腕式送话器,自己则在过了快十五份钟后回到手术室。
看准麟一郎回头时毫无防备,吉姆抓起桌上的长颈空瓶往麟一郎头上砸下去。怯儒的他看见女主人现身,唯恐鸦俘加害而奋不顾身予以反击。《黑奴训》第一条有∶「黑奴以忠诚为本份。」
不过麟一郎的速度更快。身形一闪,抓住对方扑空的手臂,下身一沉,「喝!」 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大块头的吉姆就直直地躺在宝琳站立的地板前。长颈空瓶在地上滚动。宝琳一见,惊觉事态严重。
糟了。应该叫人戴上手铐的。若把纽曼带来就好了。平时腕式送话器总是不离身的,今天偏偏没戴上,甚至A3也不在……事情全凑在一起……话虽如此,这鸦俘的身手真不赖。一眨眼的工夫就摆平了三个大黑奴,其臂力若身为斗士势必技压全场,应该拿它的种来培育啊! 邑司女性都具备雌威(在邑司用语中有「雄风」之意)。遭遇这种场面的宝琳还能处变不惊地思索这些事情。
可是不制伏这鸦俘不行…麟一郎走到宝琳面前,一边用手挡着重要部位一边开口说∶
「我想见克莱儿。」
「嗯,我会让你们见面。」 宝琳的家畜语没有女性用语的婉转,因为这是命令鸦俘所用的语言,所以不曾以女性用语说过。
「另外,请你给我一件衣服。」 他感觉到自己给她一种暴力份子的印象,为了缓和这种看法,麟一郎用词非常礼貌。
「衣服?」 宝琳不由得反问他,思绪飞快的她已经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了,这鸦俘还不清楚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皮肤强化处置有什么用意。那好,我就用这点拿下他。
宝琳的目光停留在角落的护士身上。
「你,把衣服全部脱掉,给这鸦俘。」
「是的,少夫人。」 命令是绝对的。人类赤裸而鸦俘穿衣其实违反了常理,但N5号没有丝毫犹疑,立即脱下衣物,露出黑黝黝的肌肤。
接受主人(白人)命令却反问理由,对黑奴来说是构成犯罪的行为。凡是黑奴们都不得争论。私自在心中暗想虽不至于成为处罚的对象,不过在道德上却是罪大恶极。总之,黑奴与鸦俘的智慧应该奉献在执行命令之上,绝不容许对命令有所反省或怀疑。她连鞋子也脱了。女人的衣服?然而他并未不满。不能再奢望别的,饥饿者没有选择食物的权利。长时间赤裸的麟一郎变得非常谦逊。
自从在滕达山腰的溪流中游泳直到现在,才过了四天半不到,感觉上却如同好几个月都身无寸缕一般。只要能够裹身,什么衣服都行。不,这件衣服比男性黑奴穿的半袖五份裤要强得多。 衣服紧贴着肌肤。连手腕、脚踝等四肢都包住了,犹似马戏团艺人的肉衣。可是鞋子太紧,他决定放弃。裸足也是没办法的事。姑且就这样到克莱儿那里,他只做好站在她面前的准备。
宝琳的唇角泛起奇异的微笑,望着身穿女黑奴衣服的鸦俘。先给你尝点甜头。三分钟过后你就痛得七颠八倒了…A3差不多要回来了…
「就交给你善后了。」她对全身赤裸不停颤抖的N5丢下一句后,转而命令麟一郎。
「跟我来。」 说完便径自走出手术室,没瞧他一眼。麟一郎对女黑奴敬了个礼,随后追上。他打定主意如果有人想逮捕他就立刻拿宝琳作人质,所以十分谨慎地紧跟其后。
走在一起后才惊讶地发现她身材真好,他的身高只到她的肩膀左右。
宝琳慢慢的悠闲走路前进,走廊上空无一人。地层中早就傅遍她亲临的消息,该道路形同禁止通行,没有任何人出现。
来到电梯前,麟一郎突然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啊,痛,痛死了,救命啊 」他拼命往身上抓,痛得在地上打滚。莞尔一笑回头的宝琳,目光冷厉地追着麟一郎的身影。眸中闪烁着智取狂暴鸦俘的得意。
麟一郎的表皮细胞中内含的皮肤强化剂与衣料中的皮肤纤维产生了皮肤反应,所以末梢神经会出现剧烈的疼痛。贴着衣料的部份会有彷佛万针不断穿刺般苦不堪言的痛楚,名为皮肤反应痛。持续一个小时左右便会停止,那时的皮肤已经完全剥离,变成一块衣料了。剥除鸦俘的皮肤通常是采用此法。不过接触鸦俘肌肤的衣料若加上重力,也就是鸦俘肉体在下方支撑白人的姿势时不会出现反应痛。
倘若说窑里有如地狱中的油锅,那么这便是地狱中的刀山了,虽然恨不得把衣服撕开逃走,却只能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这个时候随从回来了。宝琳一边将腕式送话器戴在手腕上,一边命他去手室取来手铐脚镣,铐住毫无抵抗能力的麟一郎的双手双脚。
「行了,把这畜牲的衣服割开剥掉。」随从在衣背上划开一刀,再哔哔剥剥地撕开衣物。由于皮肤反应尚末扩散,撕除的力道相当于强力绊创胶布,不会对皮肤造成影响。衣料除去後,莫名其妙的剧痛也随之消失。
「看你还敢不敢穿衣服。」宝琳不屑地看着脚边二度被剥得全身赤裸的麟一郎,自言自语道。
「你的身体不再需要衣物了。」领悟到疼痛的原因就是出在衣服上的麟一郎,这才了解在船舱内入棺前听到那句宛如谜语的话中真意。
是这样吗?那具高热的棺桶是一座使我皮肤变质的烧窑吗?我的身体变成不需要衣物了。这可怎么办?我… 宝琳笑道∶
「按照约定,我带你去见你的主人。」 后手铐的锁尾被A3抓在手上,抓住双踝的脚镣只有三十公分长,麟一郎吃力地行走,变成一个跟在宝琳身后的蓄人。绝望使他的内心晦暗。如今,渴盼克莱儿的温言婉语成了他心灵上唯一的支柱。
5 鞭打用的家畜
威廉又抽了一管烟,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问道∶
「那只鸦俘 它叫麟是吧?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这个嘛,我……」就像刚才考虑的,认为遣返回原地球是最佳办法的克莱儿正想开口的时候,
「怎样?什么用途?」威廉又问。
什么用途?这句话的表现冷不防使她吓了一跳,遂闭口不语。
「是我不好,突然这样问你,或许太冒失了。」威廉一边吐着烟雾一边颔首地说∶
「也难怪,你还不知道鸦俘的全部用途……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当新的原生鸦俘到手的时候,思索「该做什么用途?制成什么东西?」是我们的乐趣…况且那畜牲还是土著鸦俘,不,是旧鸦俘,施行洗脑手术的那段期间值得好好的享受。」
「洗脑……我听过这个名词。」
「把土著鸦俘制成原生鸦俘很费事。却是愉快的麻烦啊……」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众人都说鸦俘是服从本能旺盛的动物。它们遗传基因中的家畜人因子,对白人怀有绝对的劣等感,能够抑制自由意志。」威廉开始认真地说明。「不过,被生产的原生鸦俘是在邑司这个适合家畜人的理想环境中成长的。所以末在邑司成长的它们,则成长为拥有自由意志的个体。自由意志的中枢位在大脑的某个部位,怎么说呢,就是鸟距附近的一个构造。让那些畜牲「意志去势」,因条件反射而封闭大脑部份的神经回路。如此一来,鸦俘在发育后的那些无用知识经验中所产生的独立思想,也会一并去除,这就是所谓的洗脑。鸦俘原有的服从本能也暴露无遗。并非将脑叶剔除,而是一种精神外科手术噢。为了活用鸦俘卓越的智能,这是最好的办法。」
「你是说麟……」克莱儿已经不想改称獭部先生了。
「没错,麟必须洗脑。尽管耗费时间,却是一段能给你最大欢愉的时间。」
「我要做这件事?」
「是啊。虽然交给训练局比较快。看你要马上把它制成宠物鸦俘置于跟前,还是立刻制成厕畜(克莱儿的脑中刹时浮现先前在卧室内排泄完毕后,厕畜舔嘴唇的模样) 只要你说出来,训练局技师的巧手就会让你如愿,倘若不急,千万要自己来。那是项有趣的手术。」
「可是我从没拿过手术刀。」
「不,不需要手术刀。是一项以挥鞭取代手术刀的手术。一般称之为躬身。呵,甚至有人以尿,就是圣水代替鞭子哩。」(第四十四章之1)
「咦?」
「克莱儿,不承认鸦俘拥有自由意志的这个世界,却容许日本诸岛一亿名的土著鸦俘-----因为是日本国的鸦俘,普通叫它们作「日本畜人(伽俘)」---抱持人类意识而继续存活又是为什么?表面上虽是原生鸦俘的供应源,其实就算没有伽俘,原生鸦俘也能繁衍子息,不乏供应来源。它们真正的生存意义是--- 」威廉将烟斗的烟灰点落在肉痰孟中后续道∶
「可以说是提供我们贵族洗脑手术愉悦的材料。为了这些到地球猎捕而不惜亿里迢迢的极远方星球的人们,市面上兴起了贩售伽俘风。商标上就写着「供你挥鞭之乐」。明白了吧?摧毁伽俘的自由意志,引出它的服从本能,把它教育成一只原生鸦俘的调教过程,对我们贵族来别说是多么快意的精神娱乐了!」威廉平静地继续叙说这种恐怖的行为。
「换言之,故意饲养伽俘而非原生鸦俘的理由就是自已想对鸦俘洗脑。因为伽俘就是为鞭打而饲养的家畜噢。」
「天哪!」
「你的麟不仅是土著鸦俘,还是一只旧鸦俘,我认为它更有洗脑的价值啊。」他的口吻彷佛克莱儿今后将麟一郎当成家畜饲养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克莱儿对这种事还心存抗拒,反过来想把先前思忖的麟一郎遣返案提出来讨论。
「我的想法是……」正要开口的时候,听见有敲门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小的是Fl……很抱歉打断您的谈话,少夫人在外面求见。」
「请进。」 克莱儿的指令使门开启,宝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全裸的麟一郎,握住铐着他的锁端的正是黑奴随从。
6 伽俘的二种躬身法
在此,容笔者为各位介绍有助理解威廉语中所言的伽俘躬身法,也就是土著畜人洗脑的相关文献。这是之前引用过(第五章之1)凯瑟玲·诺维克的首都星球探访记录中的一节∶
今日亲赴林泽伯爵---是上院议员,COSYI(日本诸岛监督委员会)委员---府邸拜访,发生一件趣事。 当我们在客厅里交谈时,她叫出来的原生鸦俘来到她面前,转身向后盘坐,立刻反躬其背,上仰的头部接近她的下半身。我以为是什么游戏,却见她半蹲着,张开双腿,冷不防跨坐在股间下方的脸上, 我吃了一惊。尽管脸部尚未整形的原生鸦俘塌鼻子、宽颊骨,但五官跟人类简直是一模一样。因为我在故国从不曾像她那样把人脸夹在股下,忍不住「唉呀」地惊呼出声,她倒是十分坦然。
「怎么了?这么吃惊。」
「啊,这个……」我总算注意到鸦俘的双臂往后伸展,正在触摸她的裤管。
「这个,是肉便器呀,未加工的原生鸦俘,我只用过标准型。」
说着,我渐能体会我身为乡间贵族的悲哀。
「嗯,边境星球的话也许是吧,凯瑟玲,这畜牲不仅是原生鸦俘,它可是土著畜人哪!在这里,贵族们通常都把训练成厕畜的伽俘当作专用器使用。但是这个只是一个刚结束舌惯(至于「舌惯」是什么,后面再深入了解。)训练,在等待进行尼尔森(Nelson)调教的期间,只调教了其半尼尔森(Half Nelson)。为训练使贵族的女性更好的使用。有花与蛇二种类型。由于捕获后的土著鸦俘的人类意识,所以对排泄物感到排斥。生于邑司的原生畜人也会厌恶宝贵的饮物与食物而呛噎、呕吐。只要不供饮食,静置数日,耐不住干渴与饥饿的时候再叫它们吃喝,呛噎、呕吐的情形就会消失,因为本来只是一种心理因素,白「人」而不是「神」,它们尚未接受白神信仰---他们的排泄物跟日本人的不一样。首先教它们记住这件事,白人的排泄物虽算不上美味却是可以食用的。这是第一课。由于畜人厌恶处理排泄物,所以这些事情都交给戴雪(dicey)型的机器人(第三十六章之4)让跟主人一模一样的人形机器人负责训练。训练结束后,再由主人教导「躬身」也就是厕畜姿势。慕主性系数高的畜牲似乎能够很快进入「躬身」状态。」
接着她叫两只出来,为我示范「躬身」二法。两只全身都刺青(畜肌烧彩【第十八章之4】),一只刺着菊花(由来请参照【第三十八章之2】),一只刺着蛇。
「传说百年前的宫中有一位威灵顿公爵与一位尼尔森子爵,两位女卿曾经针对原生鸦俘在身体不缩小的情况下做为便器,是身体向前弯曲还是向后反躬便于使用一事打赌,结果发展出这两种系列。她们都放弃使其站立与盘坐的姿势,决心叫厕畜采用杂耍表演特技式的姿势,各自也使用出不同的工具来矫正。」
威灵顿型想出的是向前弯曲式。命令鸦俘仰躺后抬起下半身,叠在上半身,头部从打开的双腿间穿出般地躬起上半身。我们的臀部向着它的脸,左右脚分别踩放在地板上的鸦俘左右手掌心,坐下时它们折叠的大腿支撑着我们的大腿,脸部支撑着我们的臀部,臀穴四周刚好对准下方用力张开的口嘴。听说利用「威灵顿螺旋」这种类似饲畜者之蛇(第十七章之3)的人工动物夹钳,便能正确地矫正这种对折的姿势。她那「习惯弯曲」的说法,听起来就像把衣服烫平似地,好奇怪。
尼尔森型想出的则相反,是往后反折式。以伏趴在地的姿势抬起上半身,向后弯曲,脸部往上仰,弯曲至与地板平行为止,我们左右的臀瓣抵着它们的双肩,跨坐在其脸上,令其脸部支撑我方的全部腰力(名为全尼尔森,而这种姿势的变异就是以盘坐姿势将上半身向后反折,脸部上仰,名为半尼尔森。林泽伯爵为使我目睹其使用过程,则身转过去,另其脸部进入股间时的方向恰好相反)。
一般的尼尔森调教都是使用这种「尼尔森马鞍」。林泽伯爵曾经参观学习过尼尔森马鞍式的训练。她一百二十五岁,比我年长半世纪,她的体型以及因特殊孔扣而暴露在外的一大片臀部肌肤,都散发出跟三十岁女子不相上下的年轻光采。调教的对象是她三个月前从日本诸岛捕获的二十五岁日本人。据闻正值新婚燕尔之期,是一名地方公务员。
「全尼尔森式,猛烈弯曲是会折断背骨的。已经死掉二一只了。所以现在增加一度要花二一天的时间。它已经从一百二十五度开始弯到一百五十三度了。今天要再增加一度……」将终端角度设定在一百五十三度后,便命鸦俘仰抬上半身,把达到鞍部与地板平行的脸部当作马鞍跨坐。它的口鼻被盖住,呼吸困难,痛苦得摇起下半身。她鞭打它,它扭动得更剧烈。捆绑两脚尖的绳索也跟着晃动,越动越紧,下半身渐渐向后反折,浮悬在半空中。因为捆绑零件透明,看起来彷佛半空中跨坐着一只特技拼字畜(acrobat Speller)。每挥一鞭身体就缩得更紧,到现在也只弯到一百五十四度。训练过程就是令其逐步弯曲,直到侧看时像一个U字为止。假设后来经过数月,达到一百八十度的目标时就得接受刺青纹身,才能承领卡尔星球公认的美女林泽伯爵的御物。感觉它是为了那一天到来而冒着生命危险---尽管对她而言是一项游戏,对鸭俘来说是一个差错就会折断背骨,真可谓名副其实的risk hisneck---努力不懈啊。
当我指出雄畜反折的赤裸下半身勃起的阳物,出现了这段对话。
「啧,真碍眼。标准型肉便器才不会这样。」
「让你目睹这种难看的画面实在过意不去,凯瑟玲,如果它对我的股间奉若神体,怀着虔敬之心,就完全不会勃起了,为了方便检查它信仰深浅的程度,才故意不去势喔。现在它还不太信服,才会经不起诱惑,为我的股间疯狂……」
「听说你拆散新婚夫妻,把它掳来?」
「没错。它妻子这三个月来或许都在焦切地等待那蒸发了的丈夫。谁叫它们过着世俗人类的家庭生活。」
「有点可怜哪……」
「只要让她妻子雌畜升天,也就是放进雌畜蜂房(第四十四章之4)不就行了,反正我不可能让她们见面……」
「这畜牲不想它的爱人吗?」
「经过脸部整形与「舌惯」作业后的一、二周都在忍耐哩。根据家畜适性检查(第十六章之3),判定厕畜化适应值偏高,遂成为专用器候补。嘿,可能牢笼内的伙伴告诉它注册为林泽宋大贵族的饲养畜是何等的荣耀,能够立即成为我的训练畜是何等的幸运,这才感激得压抑住内心对雌畜的思慕之情吧。这畜牲的潜质是相当认真的。「公务」的意识压过了「私情」。」
「大义灭亲的畜牲吗?还有加上面对被你白皙臀部乘坐的肉体效果噢。雄畜对老婆的强烈性欲全都借此发泄了,才会忘了老婆吧……」
「应该是吧,没错。教导躬身之初它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调教时的方式跟平常有所不同,要它蹲在浴室看我的裸体。因为我要它对我雪白的肌肤印象深刻。长裤与底裤的孔扣也开得比一般的大,让他瞧见我雪白的臀部。然后直接触及他的脸。对雪自肌肤毫无抵抗力的他不因此发狂才怪。这畜牲在我的阴毛摩擦它脸部前就已经勃起了……而且接受信仰前,他心仪的对象已经变了噢,凯瑟玲,这就是一穴主义的贞洁心理。」
「一穴主义?你指邑司男性?(第二十九章之4)」
「不是,是单能具。凯瑟玲,厕畜的专用器仅限单能具。尽管奢侈,但它可以针对赐饮孔(尿道口)或赐食孔(肛门)的需求快速采取姿势,而且脸部整形只要手术一小部份就行了。有这份自觉的就是畜牲们的一穴主义。凯瑟玲,对贵族专用器的其他厕畜怀有差别意识,未免太夸张了。「标准型肉便器,是任何人来都必须张口的无贞操公共厕所。我们不是。它们只接触固定的阳伞淑女(第二十二章之2)之臀,以固定之穴侍奉主人,终其一生。我们用的是最贞洁纯真的厕畜。」这畜牲受到同伴影响,对这种一穴主义抱持着优越感。虽然下界的日本人对白人只是心怀憧憬,倒也可能是白神信仰的根基吧?---」
「这么说,正式接受白神信仰前,专用厕畜必须具备「优越感」的意识吧。」
「的确。从今往后,它只能为我臀部守节,除此之外,产生的性联想都会被洁癖排拒在外。下界的妻子,雌畜也是其中之一噢。他现在的心境似乎一想起黄色的皮肤、平坦的五官就觉得厌恶。」
「亲吻的话,妻子的嘴唇比不上夫人的尊臀?嘿,这是当然的嘛。」
「厕畜值(厕畜化适应值)是根据口、舌、背骨的可塑性以及心理扭曲程度等综合判断的数值,所以躬身只要前进一度,精神值就随之上扬,透过数字便能明白。身心是一体的。这正是挥鞭之乐。今天一百五十四度了噢。再过几天,不知道厕畜值会升高到多少,我将培育出怎样的畜牲?(那声音里充满了对宠物的爱意)……这两只已经训练完毕,为了让你试用才叫它们出来的唤。试试看吧……」
「好的,谢谢。」
「虽然只是用过标准型的边境星球贵族,但拥有白臀的您确实够资格。这两双都是厕畜值七十度的单能具。蛇专供赐饮,是一名贫穷的学生。菊专供赐食,是个富有的股东 。」
「是因为它们下界的经历不同才这样区别吗?」
「厕畜值与履历完全无关。尽管履历越多越有洗脑的价值,可是大多上了年纪,很容易就死了。再说白臀之下只问厕畜值。日本的富人与穷人没有什麽不同。因为白神「一视同仁」啊。」 」
「在我这个女主人的允许下,凯瑟玲,畜牲们不得不满怀欣喜地任你乘坐,不过这两只应该还没有尝过我之外的股间。所以被其他女性跨坐其脸,命令它品尝的话,对这些畜牲来说一定会认为自己遭到性侵害。当然,白神信仰已坚不可摧,不至于失礼。」
「残酷的贞节荣誉!专用器的自尊在哪里呢?」
「呵。贞洁的誓言只是单方面为我的臀部守节,它们有服务你使用的责任完全合情合理。」
等会再对刺着仿佛盛开白菊花瓣般的威灵顿型之花赐食,现在先来试试对尼尔森型之蛇赐饮。
oshicko一声令下,它立即反躬其背,形成一个横U字,看不出有嫌恶之意,也没有性亢奋。这就是所谓的「训练完毕」吗,全身雕着大蛇的鳞片,反折的上半身彷佛镰刀形的蛇脖子。头盖剃得精光,削去耳朵后的孔洞则刺成蛇头上的眼睛。至于脸部,嘴巴向左右裂开,嘴唇变厚。大概是所谓的「脸部整形」吧。
我跨坐其脸上,可以感觉到弹性。我加诸在脸部的体重约一百四十磅,仅由它「背骨的复原力」承受,留给我勇敢的印象。清扯舌的功夫也比标准型细心周到。我想,截至目前的训练都能作为住在厄伯敦的大贵族们的娱乐吧。当她述说这样的感想时,我问:
「训练的时日会因不同的鸦俘而有个别差异吗?」她的回答是:
「是的,全在于饥饿与否。饥饿时的心理会变得谦虚,所以要让她们知道能够侍奉我们是一种荣幸,为了「报恩」而努力奉献。不是特技就够了,厕畜舌作法(第四十章之1)的训练也有不同。今日所见虽不失为好方法,却因为近来不合期望而做不出好成绩,原因在于日本诸岛的物资丰富,使日本人丧失了饥饿精神。畜人省太迁就纵容了。而且平等政策贯彻过度,导致上下阶级消失,例如对上位者的尊敬、报恩的思想等等,这些原始鸦俘族所谓的传统的美德也跟着渐渐消失。这是畜人省管理政策错误。虽然官员们不愿承认。 对了,凯瑟玲。前史时代的日本有道「教育诫语」,是由它们的首长所制定的道德内容。净是些浑话。还要求学校以此为基础,教导何谓「修身」。当时的土著鸦俘贫困、朴实、饥饿,听说能够忍受各种训练,永不忘却恩义噢。我啊,身为COSYI委员,要提出建言,让这种修身活动在日本人的低学年教育课程中复活。嘿,那些下层的混血儿就会开始进入以皇室为首的领导阶层,平等社会即将崩溃。无论如何,大抵能够预测将区分成混血贵族与纯血庶民二种阶级(第三十三章之1)。不过,从日本诸岛的存在意义(第十三章之6)来看,不能教导它们崇拜混血儿的白神信仰。我想,教育诫语的复活若只针对下层阶级也很难发布。混血贵族应该再一次地教导纯血庶民贫穷的滋味,建立庶民精神的教育纲领,或许朴实不骄纵的传统土著鸦俘会再度重现,这不但是希望的观测,也是我们邑司贵族最盼望的结果啊。至少要让我们在训练喜欢的猎物成为活体家具时,没有任何的失望不满,应该早日实施才对。其中关键就在于饥饿精神,应该透过「修身教育」注入活力。换句话说,就是要重新管训饱食终日、精神萎靡的现今日本诸岛,振兴疲弱不振的鸦俘。「关于修身教育复活的林泽建言」的宗旨正是如此!」
这是林泽伯爵调教厕畜经验谈的总结。摘自凯瑟玲·诺维克《一个殖民星球人在卡尔星球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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